裴負此刻全然沒有任何理智,但周圍的景象,卻奇跡般的在他腦海中閃現。
擋在他麵前的日本兵速度緩慢,即使在倉促間用三八大蓋步槍的刺刀刺出,也如同慢動作一般。
被魔性完全控製的他,如同一個嗜血的魔王,所到之處哀嚎聲遍起,一個個日本兵如同束手待斃的羔羊一般,任由他暢快淋漓的切割、斬殺!
鮮血濺在他身上的黑色道袍上,緩緩的滑落地麵,如果這樣子殺戮下去,裴負最終將會成為一個沒有絲毫人性的殺人魔王,一直殺到力竭而亡。
可是就在這時,一股平和的清流,自他胸口傳入體中,已經被春雨魔性毀去差不多的清淨心訣,重新運轉起來。
八極靈力、太玄罡氣,在裴負懷中的那顆太玄金丹氣機引導下,重又運轉起來,融合了強大能量的清淨心訣,讓裴負驟然間從狂亂中清醒。
眼前的淒慘景象讓他發呆,而四周手持步槍的日本兵眼中帶著恐懼的神色,當他目光掃來時,嘩啦啦向後同時退去,甚至忘記了開槍。
砰!氣色壞敗的和泉,從一名日本兵的手中奪過步槍,朝著裴負一槍打去。
子彈呼嘯著打在裴負身上,彈頭所觸之處,一團柔和的金光自黑色道袍中一閃而逝。
“金剛衣!”和泉再次失聲叫道。
但也就是這子彈巨大衝擊力帶來的疼痛,讓裴負從呆愣中清醒過來。
天邊已經放亮,他知道刺殺鬆井石根已經沒有可能,當下也不猶豫,身形騰空而起,衣袂鼓蕩。
裴負如同一道閃電,朝著遠處飛快逸去,紅芒所到之處,人群自動分開。
“雅子!”
和泉聲音未落,一個曼妙的身影,隨著裴負消失的方向急速追去,瞬間,兩道人影都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之中。
裴負形如鬼魅,腳下狂奔。
一路上,他不記得到底殺死了多少企圖阻攔他的日本兵,他隻隱隱記得,至少有五六輛坦克毀在了他的手中。
雖然清淨心訣讓他恢複了清明,可是春雨魔性已經深入他的內心,在他的身體內築成了堅不可摧的壁壘,任清淨心訣如何強大,卻始終無法將魔性擊退。
裴負越跑越快,而清淨心訣和春雨魔性碰撞得越發猛烈起來。
融合了八極靈力與太玄罡氣的清淨心訣,隨著裴負腳步的加快而不斷壯大,終於,將春雨築起的魔性壁壘轟倒。
這種奇異的爭鬥,讓裴負的身體如同撕裂了一般,脹痛難熬。他隻能不斷的加快奔跑速度,以宣泄之中難言的痛苦,於是在外人眼中,隻看到一抹帶著微紅光芒的風,從眼前呼嘯而過,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裴負身後,遠遠的一個曼妙身影緊緊跟隨。眼見裴負的速度簡直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她的心中除了驚駭,更多的是一種不服的感覺,腳步也隨之不斷加快,雖然距離裴負越來越遠,卻始終沒有放棄。
裴負不記得跑了多久,也不記得跑了多遠,在身體如同撕裂般的痛苦中,他隱隱約約記得,太陽升起了三次又落下了三次,在第四次太陽升起的時候,他踏浪而行,隨著滾滾的黃河水,進入了陝西地界。
終於,他感到了疲憊,全身的脹痛在這無休止的奔跑中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力的感覺。
撲通一聲,他的身體沒入了黃沙氾濫的河水中。
片刻之後,環兒在河岸邊上停下腳步,她站在河畔,眺望四周,蛾眉微微一蹙,自言自語道:“咦,怎麼找不到了?”
她是從上海就緊緊跟隨裴負,憑借著真陰流的密法,跟蹤春雨的氣機。她沒有想到裴負居然有如此悠長的真氣,一連跑了四天,一刻也不停留。而且,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如果不是環兒自幼在幽鳥出雲的群山之間修煉,恐怕早就被他拋得無影無蹤。
一開始的時候,環兒追蹤裴負是因為不甘心,可是這四天來的奔跑,跨越中原大地數千公裏,在追蹤的過程中,環兒對裴負又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從第一次和裴負見麵之後,環兒就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而且緊跟著暴露身分,雖然主要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可是在內心裏,卻始終認為如果不是裴負的出現,她絕對不會那樣輕易的失手。
所以,環兒對裴負更多的是一種仇恨的心情,這也是她之所以緊跟裴負不放的原因。甚至就連裴負憑借春雨魔性擊敗了和泉長老,她也忘記了,她隻想追上裴負,然後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可是四天來,環兒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天外有天!
不過,她並不甘心如此放棄。雖然不知道裴負究竟是去了什麼地方,但她卻相信,裴負就在這附近!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是很厲害,而環兒又是一個十分執著的女人,否則她也不可能成為真陰流宗主的有力競爭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