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含笑，日日含笑，時時含笑，悲時含笑，樂時含笑。爹爹為你取名含笑，是希望笑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樂觀麵對。”
咿呀學語的小娃娃揮舞著肥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拍打爹爹的麵頰。
孟翻雲笑著將刻著“含笑“二字的玉佩鄭重的掛在女兒的脖子上。
那一天正是含笑抓周之日，那一天過後，含笑再未慶祝過生辰，因為自那日後，每年的生日，也是父母的忌日。
“青青那個山呦，迢迢那個水呦。西山哥哥把柴砍，東湖妹妹把魚捉。”山澗回響著少女清脆的歌聲，雲霧繚繞處，黎明的曙光映射在雲霧之上，泛起五彩的霞光。
幽靜的羊腸小道上卷起一道煙塵，正坐在大石上編織花環的少女聽見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回頭朝小道張望。
“小姑娘，你是藥聖穀的人嗎？”馬上的中年男子在少女身旁勒緊韁繩開口問道。
“大叔你不是明知故問嗎？我若不是藥聖穀的人，大清早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荒山野嶺？”
少女立起身輕輕拍打身上的草屑，俏皮的向中年男子眨了眨眼。
中年男子也不惱怒，爽朗笑道：“小姑娘既然是藥聖穀的人，可否帶我入穀？”
少女盈盈一笑烏黑的眼珠靈動的轉了兩轉，恰巧看見中年男子腰間懸掛的令牌，上書“雲海閣”三字。
“大叔入穀是想求醫嗎？”“是”中年男子點頭道。“大叔還是去別處求醫吧。”
少女拾起大石上的花環歎道：“平時若有人入穀求醫，穀主都會打開方便之門。但是三天前，穀主發出禁醫令，無論是誰入穀求醫問藥，穀主都不會醫治。”
“什麼？”中年男子頓時失色驚呼“我家少主危在旦夕，穀主若不肯出手相救，隻怕捱不過半月。小姑娘，麻煩你帶我去見穀主。我去當麵求他，或許穀主肯救人，這也說不定。”
少女理了理腰間的纓絡，若有所思“小姑娘，你隻需告訴我如何入穀。我自行去見穀主決不連累你。”中年男子以為少女擔心穀主怪罪急忙道。
少女“撲哧”一笑“今天清晨隻有我出穀，若是大叔進入穀中，不必你說穀主也知道是我帶你入的穀。”
“這……小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家少主不該死呀！”中年男子急切的懇求。
少女微笑著搖頭“大叔的少主不該死，世上又有幾人當真該死呢？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大叔還是早些離去吧。”
中年男子緊握雙拳，額上青筋暴起“我一片誠心入穀求醫，藥聖穀卻不開方便之門，都說醫者父母心，你們見死不救，學醫何用？”
少女聞言也不答話徑直朝西邊走去。
“你不告訴我如何入穀便罷了，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入穀的路。”
中年男子翻身上馬絕塵而去，少女回過頭目視中年男子消失在山間默立良久，嘴角勾起無奈的笑意。
一人之命，終究不及眾人呀。
“師傅，徒兒回來了。”含笑把花環放在桌上，便奔進了藥廬。
“笑笑你今天遇見了什麼人嗎？”莫千秋笑著站起身，含笑順勢抱著莫千秋的脖子撒嬌道“師傅好聰明，徒兒遇見了一位大叔。”
“可是雲海閣的人？”
“嗯”
“到底是來了，隻可惜……”莫千秋歎息著搖了搖頭。
“師傅當真不救嗎？”含笑鬆開莫千秋問。
莫千秋微微點頭“師傅這一輩子隻欠過紅娘子一人的人情，我曾答應為她辦一件事，如今她要我在救雲海閣主玉輕塵和其他中了碎心草的人之中隻能選擇其一，為師隻能選擇犧牲雲海閣主了，笑笑認為師傅做錯了嗎？”
含笑搖搖頭道：“犧牲小我挽救大我，一個人的生命與一群人的生命相比，微不足道。”
含笑說完眼神便暗淡下去。
“笑笑口中這麼說，其實心裏不是這樣想，對嗎？”
含笑仰起頭注視著莫千秋道“師傅沒有錯，隻是笑笑不明白，雖然是無可置疑的選擇，可是這是我們自己為他們做出的選擇。沒有經過雲海閣主的同意，我們便私自用他的生命換取一群與他素不相識之人的性命，這對他來說公平嗎？”
莫千秋負手沉默，自己的選擇沒錯，含笑的話也有理，世間事哪有絕對的對錯？
對一個醫者而言，麵臨兩難之時，首先考慮的便是救更多人。至於雲海閣主，隻能祈禱還有其他人能救他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