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佐哈哈大笑道:“兒子討父皇歡心,人之常情,何況什麼皇儲之位,我根本沒有放在心裏!二弟想做未來的皇上,便去做,我亦樂得逍遙!”
李無垠忙捂了元佐的嘴巴,四處看了看,低聲說道:“你不要命了罷!皇上是誰想做便做的了的?以後萬不可再說這樣的話了。”
元佐看著無垠,眼中的歡樂霎時被哀傷所代替,他垂下了眼睛,喃喃地說道:“無垠,我始終忘記不了母妃活著的時候,她宮殿中的冷清,還有她臨終之前,扔在牆上的那一盒胭脂膏子如她流出的鮮血一般紅!我也無法忘記德昭死時的羞辱無奈,更沒有辦法忘記德芳死時榻前的那一捧夜蘭香!“
李無垠呆呆地看著元佐,不知該說些什麼。
“無垠,那個皇位上麵滿是鮮血,你想看到元佐哥哥坐上那個沾滿鮮血的位子嗎?”元佐盯著她的雙眼問道。
李無垠抬頭望天,忽然想起少年時候,他們站在宮牆之下,癡癡地凝望著頭頂上一方四角的天空。“我們的世界,此生隻能有那麼大了!”無垠綻放了一個淒楚的笑容。
元佐歎口氣,默默前行。一路上靜悄悄的,再沒有說話。
無垠先回了王府,被妥善安置好,元佐看到一切妥帖之後,才回了王宮。
尚未走近廣福殿,元佐便看到小逸子站在門口,焦急地朝他的這個方向張望著。當他看到元佐時,遠遠地跳著揮手,跑過來。
“我的爺,您怎麼走了這麼久,萬歲爺遣人過來了好幾回,聽說箭傷又有些不好!您快去看看罷!
元佐聽此,匆忙朝皇上的寢宮奔去。
“殿下,殿下,您好歹換一件衣裳,這樣去了不是徒惹皇上生氣嗎?”小逸子在後麵大聲喊道。
“我知道!”元佐邊走邊脫掉了外麵的便衣,露出了裏麵閃耀的宮裝。
小逸子長籲了一口氣,放心下來,幸好他這個爺早有準備。
元佐一路疾走,到達皇上寢殿的時候,已是滿頭大汗。
殿中人並不多,幾個太監丫鬟靜立在兩側,李皇後沒有在場,妃嬪皇子們也沒見到,隻有二殿下元佑跪在皇上榻外,雙目垂淚。
皇上微閉著雙目,看樣子是睡著了。當元佐進來時,皇上被響動驚醒。他微眯著雙眼,顯示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元佑,有點驚奇,說道:“怎麼,你還沒有回去休息嗎?”
元佑點點頭,回稟:“孩兒擔心父皇,所以就在旁看著父皇醒來。”
皇上聽此,大為感動,歎道:“真是孝順的孩兒!”說罷,抬眼望去,看到元佐站在那裏。
“元佐,你去哪裏了?”
“去皇叔的府上了。”元佐低著頭答道。
“去了一整日嗎?”皇上悶聲問道。
“是的。”
大殿之中死一般的寂靜。
“你還不說實話嗎?”這時,皇上忽然厲聲說道:“非得朕說出來,你是去看那些青樓妓子的賽美了嗎!”
元佐沉默不語。
“你難道要學你那個皇叔嗎,堂堂大宋皇子,整日廝混青樓妓子之間,像什麼話!你成心想要和我作對嗎?是不是非得要我處置你!”
太監丫鬟們紛紛下跪,哭喪道:“皇上息怒!”
陳王元佑也伏倒在地,泣道:“求父皇饒過皇兄!”
“兒臣怎敢和父皇作對,父皇是九五之尊,處置兒臣堪比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元佐麵無表情地說道,他眼前浮現出秦王那一具蒼白青紫的身體,他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並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他的父皇!
“你,你滾出去!”皇上的發怒聲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咳嗽。
元佐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殿外。
元佑急忙跪向榻前,哭道:“父皇再生氣也要保重自己!”說罷,親自服侍。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