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記載:“人物異類,狐則在人物之間。幽明異路,狐則在幽明之間。仙妖殊途,狐則在仙妖之間。”“狐五十歲,能變化為婦人,百歲為美女,為神巫,或為丈夫與女人交接,能知千裏外事。”“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千歲即與天通,為天狐。”
黑暗中一對琥珀色的鳳眸倏忽間綠光一閃,這名女子身子一定,接著食指掠過舌尖,嘴角露出一絲妖豔邪笑,心中歡喜,她終於恢複人身了。
隻見這名女子約莫十四五歲,身材窈窕,惹人憐愛。麵容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蛾眉如水,玉肌拂風。盡管穿著素雅,頭上的蓮花金釵、一襲水綠色的錦袍還是彰顯了這名女子的小姐身份,一雙丹鳳眼顧盼生姿、淡去了些許憔悴,細看之下還多了幾分不太相稱的媚態撩人。
在這破寺廟待了這麼多天,她總算看著個人有她之前的幾分姿色,雖然她仍然對這個人不甚滿意。這貌美的綠衣女子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周身一股靈異之氣。
“小姐,小姐!”一名穿著淺粉色襦裙的小丫頭慌慌張張往綠衣女子這裏趕來。綠衣女子挑了一下右眉,左右打量了一下,估摸著後麵來人的腳步快慢,在快靠近時身子一軟,扶著額頭便要倒下。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小丫頭趕緊扶住綠衣女子,隻見綠衣女子微閉的雙眼勉強睜開又合上,口中喃喃道:“我……我這是……”
小丫頭一臉慌亂,連聲道:“小姐,小姐快醒醒啊,我是水蓮,小姐你沒事吧?”
“水……水蓮……我頭好痛……快扶我回去……”綠衣女子有氣無力地吩咐。
“是,小姐!”水蓮手忙腳亂地扶著小姐出了暗室,離了興業寺。
綠衣女子的心像裝了隻兔子似的亂跳,她早就快抑製不住成功的雀躍,恨不得飛回家,但是還得掌握著身子的力道,既讓水蓮感覺到她暈倒蘇醒後的乏力,又要表明自己走得好著呢,省著水蓮再招惹別人節外生枝。她就這樣裝模作樣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幸好水蓮及時安撫說就要到了,不然她真的要累暈過去了。
綠衣女子抬頭一瞥,簡直要喜極而泣,深感自己否極泰來。這宅子一看就是達官貴人家,遠遠看去大門上的牌匾好像是什麼王府吧,她可要享清福啦!
可是水蓮卻把她往僻靜的小巷子裏拖,在巷子一側的小門前停了下來。隻聽水蓮有節奏地輕叩小門,一個跟她模樣差不多的小丫頭應聲開門,探出小腦袋往她們身後掃視一番,確認無人後,趕緊放她們進去關閉了小門。
一看到府內這紫檀木的全套擺設,做工精巧的鎏金瓶,綠衣女子就明白這是從剛才所見王府的小門進來了。
“小姐這是怎麼了,快扶小姐到床上休息!”開門的丫頭看到虛弱的綠衣女子,眉頭恨不得擰在一起。她邊囑咐水蓮邊去小姐閨房收拾床鋪,嘴裏不住埋怨:“你這丫頭性子還是不夠穩妥,這才出門多久?要是小姐有什麼閃失,你如何擔待得起!”“木蓮姐姐,小姐明明好好的讓我……”木蓮瞪了她一眼,水蓮話說一半硬是咽了回去。
綠衣女子見到床枕,感覺渾身的懶蟲都在一瞬間蘇醒,多麼柔軟可愛的床啊,她可是好幾天沒躺過了!也不顧時辰,在倆個丫頭的伺候下就開始寬衣。外袍褪下,綠衣女子突然發現自己袖口塞了一塊絹帕,隻露了個頭在外麵,心下有些奇怪,於是背著倆個丫頭暗自藏好,待她們關門離開,才又從裏衣袖口掏出展開。
綠衣女子躺在床上細細端詳,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呀,一幅風景畫,亭台水榭,池中蓮花十分清麗,除了……帕的左下角用小篆描了個“遠”字。她心中某個角落微微一動,心想這敢情是“她”的情郎吧,“她”可不怎麼安分啊。她仔細地把絹帕疊起塞入內襟,再無法克製睡意。
恍惚間聽見門外中年女子關切的聲音,“清菡身子好些了嗎?還負氣不肯進食嗎……”“小姐她……”木蓮的聲音在耳邊逐漸飄散開去。
原來她這副身體的主人叫清菡麼……綠衣女子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下,終於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清菡覺得身體越來越重,呼吸也沒之前順暢,心下覺得糟糕:難不成鬼壓床了……轉念一想,不對,就憑她,哪個鬼敢壓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