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目尋找,那個男人卻已經不在書房。“那個白化病人呢?”我氣勢洶洶地問。
“他怕再嚇著你,便走了。”蒼狼緩緩踱過來,站在我麵前,嘴角噙笑,神色溫和,仿佛剛才的冷酷是我的錯覺。
我晃了晃腦袋,有些懊惱,抬手撫額,驀地一怔——手腕上竟有一道傷口!雖然已敷了藥,但那傷口色澤鮮明,定是被傷得不淺。
我把手腕舉到玄石麵前,質問:“這是怎麼回事?我隻聽說過暈倒刺人中的,沒聽說要割腕的!”
玄石沒有理會,自顧向蒼狼告退出了書房,倒是蒼狼好脾氣地解釋:“刺你人中不醒,便隻好割腕了。”
我瞪著他,壓根不信。這其中一定有詭計!
“你少糊弄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我使勁按著腦袋,卻依舊想不起剛才發生的事。不,似乎有一片血色,好像是因為在那詭異眼睛的注視下,想起了來到這個時空的詭異過程……真奇怪了,到了這裏不暈血了,卻變成暈白色眼珠子了……
卻聽蒼玉宸朗朗笑了起來:“怎麼,敢這樣對本侯說話?這兩天你不正裝溫柔可人呢?這麼沉不住氣,怎麼跟本侯玩呢?”
我怔了怔,剛剛被那莫名其妙的事攪得都忘了這回子事。但蒼玉宸點破我的假裝倒是第一次,本來這隻是心照不宣、各行其是的。我心中忿怒,眯起眼睛,假笑幾聲,無限嬌柔委屈地說:“侯爺這是什麼話呢?我好心好意來給侯送親手做的點心,想給侯爺一個驚喜,侯爺就是這樣對待我的?”
“哦,親手做的點心麼。”聽著我無論語氣還是語意都假到十分的話,蒼狼不動聲色,一直微微笑著,隻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修長的手指撫著我的脖子。“棠兒,你真令本侯感到意外驚喜,真該對你刮目相看呢!你說,本侯應該怎樣回報你的一番心意呢?這個遊戲,也許會越來越精彩呢!”
無論他的表情,還是輕柔語氣,都透著莫測高深的寒意,我整個人都涼嗖嗖的。
我搞不清此刻的蒼狼心中在算計什麼,也不知今日這詭異的一天是怎麼回事。
因為不明白,所以不知如何應對。
這感覺,非常非常不妙。
在那奇怪的一天後,蒼狼對我的態度有些改變了。雖然,他麵對我時,依舊笑得那樣溫柔,舉止之間也依舊高雅體貼,可是,那一種曾經彌漫在他與我之間的曖昧氣氛沒有了。我能感到那溫柔笑容之下那隱約的冷漠以及……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不明白。如果蒼玉宸已經厭倦這個遊戲,他完全能用最簡單的方式結束,可為何還要這樣對我虛與委蛇呢?
我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他要我的命,不用他親自動手,隻消他稍稍露出一點厭煩我的跡象,就是那勢利人心也夠折磨死人了。我隱隱覺得,是因為那個長相恐怖卻又奇異的男子出現,才使蒼狼改變了態度的。可直到我離開侯府,那個人卻再沒出現過,就像那天的事從沒發生過一樣。
在之後那許許多多被仇恨噬咬著的日日夜夜裏,我無數次揣測,那個男子究竟跟蒼狼說了什麼,而導致蒼狼對待我的策略在一日之間改變?
是的,那是在一日之間改變的,雖然我並沒有立即發覺這一點,曾經以為是蒼狼漸漸厭倦遊戲而悄然變化。也是在後來,我明白蒼狼對我的某些容忍,都是別有用心;至於那遊戲,卻是他一時即興,是他單方麵的遊戲,他才是遊戲的主導者,而我,則是他手中的一個玩物,是他可隨手丟棄的棋子!
但在當時,我隻是覺察到與蒼狼之間的遊戲漸漸不好玩了,因為這裏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我完全處於被動地位。我唯一的籌碼,隻是蒼狼的興趣,可是我不能坐等蒼狼完全失去興趣的一天到來。
我開始籌謀離開蒼狼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