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寬的吊橋被鐵鏈牢牢鎖住,往下放的過程中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船手們把船的側身靠近吊橋,方便船上的人登岸,吊橋的另一端有士兵挨個盤查,徐菁瑤在船上眯眼看著他們,這個時代可沒有掃描儀,士兵們隻是略微盤問一二,很快人群都已通過吊橋,城門兩邊蹲散著腳夫,大敞著胸懷,有的甚至光著膀子。
徐菁瑤眉頭緊蹙,她在人群中望見了那個墨衣男子,他站在城門口不遠處,一輛雙駕馬車停在他身旁,沒來由的心頭一緊,那男子就像感受到她的目光,臨上馬車時回頭看向樓船,她迅速往船杆後麵一躲。
“呼……我躲個什麼勁啊!”徐菁瑤在靠在船杆上擠眉弄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等她再次向城門口看去人已經不見了,連同那輛馬車,十來個身材健碩的壯漢正向船的位置走來,在她眼皮底下麻溜的上了樓船,徐菁瑤歪頭斜看著他們的背影,這些人的目標很明顯,看來假麵的老窩在此。
她沒有著急去房間觀看,就在船板上等著,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就聽到樓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剛才上去的人背上都背著一個大箱子,箱子很重,可他們除了腳步沉重,麵上看起來並不顯得吃力,他們不是用繩子固定的箱子,而是鐵鏈,如她手腕般粗細的鐵鏈,徐菁瑤很難想象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箱子被他們背著入了城內,盤查的士兵懶散的掃了一眼,直接揮手放行。
手中空空如也,徐菁瑤默不作聲的跟在李書衍身後,暗五背後脖子上掛滿了包袱,如她所料,這城進的非常容易,城內充斥著一股異域風情,未出閣的少女在街上肆無忌憚的對過往男子評頭論足,耋耄老嫗身上的衣服異常豔麗。
被海水包圍著的清州城好似沙漠中的綠洲,裏麵給人無盡的希望,如果說暗市豬頭所在的暗市是龍蛇混雜,那這裏就是包容萬物的伊甸園。
城內百姓以海為生,不存在女子嬌生慣養,街上放眼望五有一半都是女子,她們如男子一樣勞作,袖子與褲腿高高挽起,露出不算白皙的手臂和小腿,從嘴裏還會不時的蹦出一句不太好聽的葷話。
“假麵,這裏一點也不想是常年被海寇侵擾的樣子。”徐菁瑤看著正在與一男子談買賣的女人,從她臉上可以看出並不像是生活在驚嚇中的人。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李書衍語氣很淡:“那有什麼,麵對海寇她們可以鎮定的拿起武器防衛。”
“這麼說女子的地位在清州並不城低下?”
徐菁瑤加快步伐,走到他身邊煞有韻味的笑笑。
“你要知道人隻有在無憂的時候才會有那麼多規矩束縛,自古以陽為天,男子為陽,女子為地,在這裏她們就像是海,可包容可容納一切。”
他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徐菁瑤也聽的似是而非。
徐菁瑤不管什麼天地陰陽,她是來開拓一條新大陸的,可不是來研究男女之間的大道。
腳下的道路軟軟的,等幾人停下腳步的時候,徐菁瑤腳上的白底祥雲靴已經看不出鞋底的顏色,李書衍的衣衫下擺亦是灰撲撲的,一路上她替他不知接收了多少秋波。
城內的建築雖說比不上運灃,在這汪洋大海中也算一大奇跡,就比如說幾人進入的建築,兩層的樓閣建的比運灃內三層的還高,徐菁瑤帶來的十幾個大箱子在牆角整齊的堆放著,一路上的見聞令她有些躊躇。
“你在擔心。”已經走向二樓的李書衍回身看向她,語氣是陳述而不是疑問。
徐菁瑤煩躁的點點頭,她有點後悔沒多帶點絲綢之類的精致物件,這裏四麵環水,而且還是鹹海水,她的鹽賣給誰去?
“嗯,這裏應該不適合我帶的那些東西。”徐菁瑤誠實的說出她的顧慮。
李書衍眉頭微挑:“你莫不是被這裏的民風嚇到了?”
“滾你大爺!”
徐菁瑤越過他向樓上走去,二樓的視線很好,許多人在低聲交談什麼,有專人在旁邊伺候,他們腰間都掛著同樣的小銅牌,與李書衍給她的那個一模一樣。
李書衍隨後也上了二樓,拉著她走進靠窗的位置坐下,這個範圍十米內都沒有人靠近,“怎麼會認為那些在這裏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