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窗外,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這已經是他來找我的第三次,他一開始是站在門口,後來便蹲在那裏,就像是走丟了的小狗,好在這幾天天氣不錯,並沒有下雨,他這樣做,我雖然有點煩,心底還是有一絲欣喜的,不過我很擔心他的處境,他現在的情況和之前不同。
“這是他給你的。”蕾妮遞給我一個紅色的信封,我放下手裏的刀叉抬眼看蕾妮。
蕾妮就是我剛來這裏時裝作不懂中文的女仆,她現在依然不算和我親近,我明白她性格如此,據說她母親是英國人,她從小又在修道院長大,所以在某些方麵有些古板。
我接過那紅色的信封,它沒有封口,我盯著它,右手有些顫抖,我猜不到信封裏麵有什麼,不過我想他既然拿到我麵前,就一定是在他看來能讓我感動的東西。
“拆開他吧。”顧思平突然插口,他一邊說一邊喝了一口紅酒,他說,“他倒是癡情,也不在乎你結婚了,也不在乎你有了孩子,他的膽子也算大,竟然敢守在門口,不怕我揍他嗎?”
我掃了他一眼說,“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簡單,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是已婚的身份。”我說到此處笑了笑,“也許他就是在等著你揍他呢,他很清楚我的軟肋,他知道我看不得他哭。”
“你們真有趣。”他說,他放下酒杯說道,“要不要我現在去打斷他的腿,你就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回周家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還是在想著利用我。
回周家?我搖搖頭。
我和顧思平這麼聊了聊,心思倒是放開了,我的手也不再顫抖了,我拆開了信封,一張照片從裏麵滑落到桌麵上。
我愣了一下才從桌上拿起照片,照片是拍立得,上麵圖像已經模糊了,但依然能夠看得出來上麵是我和周錦,我穿著婚紗,一臉開心的望著鏡頭,隻是眼神中透著疲憊和決絕,周錦則有些不耐,當時的他已經被我和他母親的爭執搞得焦頭爛額了。
我盯著這張照片,這照片已經很舊了,感覺被手指撫摸過很多次,他還留著它,而我的這張照片卻已經扔掉了。
我把照片翻過來,後麵用黑色的筆寫著“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懂了。
我在看到這張照片以後,眼淚在瞬間落了下來,他終於懂了,可是太晚了。
“怎麼了?”顧思平問。
“沒什麼。”我偏頭說。
“你要回去嗎?”他又問。
我搖搖頭,這點東西還不足以讓我觸動。
“你在國內的身份已經注銷了吧?”顧思平問道,“國內是失蹤多久會注銷?”
我抬頭看他,心底有一股火竄出來,我一下子推開盤子,衝到樓上去了,我重重關上門,後背倚靠著臥室的門,眼淚就在這一刻奪眶而出,我用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我真的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這麼沒出息,但是那句話深深的觸動了我,就算是遲來的我愛你也是我愛你,他還沒忘,小心翼翼的收留著我們之間的珍貴回憶。
我用手捂住臉,眼淚順著指縫流出來,我還是沒有辦法忘記,我還是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