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還繃緊了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暗歎自己膽子小,被英子講的黃皮子的詭事嚇到了,搞得碰見隻黃皮子就下意識的以為是那種邪事。
這隻黃皮子上下作揖的動作十分熟練,這顯然不是一隻野生的動物能夠做到的,隻有家養的且經過訓練的動物才能有機會掌握這一技能,就像英子家的獵狗懂得叼沙包回來一樣,這一定是一隻經人訓養的黃皮子。
既然曉得是人為訓練過的,就沒有野生的黃皮子這麼令人害怕了,隻是這屯子裏誰家沒事養這麼一個東西?這東西嘴刁,喜歡吃肉,渾身上下也就這身毛值點鈔票,養這麼個東西完全是得不償失的。
花姑家應該是不可能的,黃皮子渾身上下有一股子騷臭味,也叫騷皮子,哪怕是天天洗澡,養它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黏著一股子味道,我的鼻子自認為還算靈敏,但在花姑家卻沒聞到,可見不是她,可這又是誰呢?
越想越多,我搖了搖頭,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收起來,英子還在家裏生著病呢,可不能隨便的耽誤在這種事情上。
想著,便伸手關嚴門,又到雞窩旁,找了條厚實的草簾子狠狠地將雞窩圍上兩層,防止黃皮子鑽進去,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便用那塊積酸菜用剩下的大石頭,堵住雞窩的門,見堵了個嚴實,便拍了拍手,轉身進了屋。
在外屋把衣服脫下,又抖了抖身上的寒氣,推門進屋,見英子正抱著膝蓋坐在炕上,眼睛無神的盯著炕桌上的煤油燈發愣,大概是在想著老鍾叔進山趕冬荒的事。
感冒讓英子的反應有些遲鈍,過了一會才轉過頭來看我,火光映得她的臉遍是黃色,卻掩蓋不住翻紅的臉頰。
大概是盯著油燈的時間太長了,就連眼睛裏也全都密布了紅色的血絲,顯得有些楚楚可憐,我沒由來的一陣心疼,鰥夫幼女相依為命,生活的艱辛又能與何人訴說。
我伸手從兜裏掏出藥包來放到炕桌上,對著英子說道:“白色的吃兩粒,黃色的吃一粒,我去給你弄點熱水。”
東北的熱水壺都是座在爐子上不亂放的,滿滿的一壺熱水隨用隨取,用完了再添上兩舀子,不到半個小時又是一壺熱水。
我怕熱水太燙,用兩個空碗來回的倒,直到不再冒熱氣,便端給英子,說道:“吃吧,吃了之後感冒就會好的。”
不知不覺間,我的語氣帶著一絲寵溺,像是在哄我的妹子。
英子本來比我小上兩歲,按道理她是要管我叫哥的,可是她從來都不承認這一點,但凡我的口氣中帶著一絲對待孩子式的寵溺,總會招致她猛踹我的小腿骨的反擊。
大概是感冒讓她的反應力下降了許多,對我話裏的口氣沒有絲毫反應,乖乖的接過水碗,讓反應過來的我暗自慶幸。
見她吃完了藥,我把炕桌推到炕梢,從櫃子裏拿出被褥鋪好,說道:”晚上的時候用被子捂一晚上,發發汗就好了,桌子上的水我給你留著,渴了就起來喝,我今天去老鍾叔那屋裏睡,離得近,你晚上要是有什麼事情直接喊我就行,我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