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蕪就那麼捂著肩膀上的彈孔走出了李氏集團的大樓,感受著普照大地的溫暖陽光,她不可抑製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彌漫的冰冷。
看看自己身後的一長串的血跡,嘲諷的彎了彎唇角。
腳抬不起來。
她站了許久,久到腳下已然積了一灘小小的血泊,久到她渾身的皮膚都失了血色,左肩的劇烈痛楚無法變得麻木,不停的折磨仿佛已然入了骨,但她依舊邁不開步伐。眼神慢慢的變得無法聚焦,隻覺眼前白花花金燦燦的什麼都看不真切,大腦傳來一陣猛烈的暈眩,隨即就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那種從四肢百骸傳來的舒適感讓快失去意識的她忍不住貼緊了熱源。
即將真正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一聲輕笑,可完全不給她思考的時間,黑暗就吞噬了她的一切。
——
好累,身體好重,大腦反應好慢,頭好痛,光好亮,好刺眼,想睡覺。
可是有人並不給她睡覺的機會。“阿梓,你醒了,是嗎?”耳邊傳來好聽的女聲,這樣叫她的全世界隻有兩個人,可是這個人,居然如此的小心翼翼,這人父母知道了還不得笑出淚花來。
為這人百年難得一見的脆弱,她隻好強忍著頭痛睜開了眼。她張了張嘴,想要笑著說是,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另外一旁站著的人很有眼色的遞過來一杯水,她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接了過來,對那人笑了笑,把水接過來慢慢喝。
好不容易能說話了,把水隨手放在一邊,笑著看向那個說話的女孩:“阿凡,早上好。”“好個屁,”陳若凡習慣性的伸手拍趙蕪的腦袋,卻因為想到她身體虛弱硬生生止住了動作。“現在是下午三點。”“額…這種事隨便啦。”趙蕪唇角抽搐了一下,隨即問道:“我睡了幾天阿?”“差不多兩天吧,”陳若凡想了想,隨即笑道:“你家大小姐我可是整整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
“阿,謝謝謝謝,”趙蕪忽然間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誰送我來的?”“一個男人,”陳若凡笑得陰險,“快快從實招來那個人是誰?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你怎麼能對咱家小煬煬始亂終棄呢?阿?”“我倒是想從實招來,”趙蕪翻了個白眼,“還有,我和何大醫生隻是單純認識,然後一下子這麼多年就過去了,時間要跑那麼快我有什麼辦法。”
然後兩個女人就開始大眼瞪小眼。
“你餓不餓?”陳若凡其實開始是想用國問的,可是話到嘴邊忽覺完全是個廢話,於是就改成了這個。其實趙蕪聽到這句話感動得快哭了,於是十分嘹亮的回答道:“餓!”陳若凡翻了個白眼,她是不知道國人講話都喜歡客套一下的麼?她又沒準備請她吃飯。說實話我們的阿凡是想回答那就餓著吧,可無奈眼前這人是個病患,然而她少得可憐的人性又偏偏在此刻作祟。“那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要吃什麼?”“西瓜!”趙蕪同學兩眼放光,隨即收到了陳若凡猛掃過來的眼風,馬上改口:“肉!”“傷成這樣還敢吃肉!”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醫生同學終於開口,並且將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演繹的淋漓盡致。
趙蕪撇了撇嘴,隨即開始抱大腿:“阿凡他凶我!”“咬他。”陳若凡懶得理她。趙蕪隨即轉頭,用一種嫉惡如仇的語氣指責道:“不要濫用職權好不好?別以為自己上了幾年醫大其他人就連常識都沒有了,吃肉跟傷口有關係麼?最多不能吃牛肉吧?而且我是傷患好吧?你跟錢有仇嘛?”
“好了好了你當自己是超人阿?還吃肉呢,給我乖乖吃菠菜豬血粥吧。”陳若凡彎腰下來用手指戳著趙蕪的額頭。“阿凡…。”趙蕪這次真的要哭了,“我不要吃豬血…。”“哼。”陳若凡完全不吃這一套,趙蕪多少也有點不高興,多少年沒人管她她自然是任性慣了的,不喜歡吃的東西說不吃就不吃。在外人麵前她還多少會收斂一點,可是眼前這兩個分明都是多年的好友,她自然不會在乎什麼規矩不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