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再次沉默,麵對老安德魯的目光,那些將領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唯有諾頓,他正無比驚訝或者說是憤怒地看著老安德魯。
然而老安德魯並沒有回複他的目光,隻是注視著那些將領。
直到,
“為了羅馬!”普林斯神情肅穆地握緊拳頭,橫放在了胸前。
“為了羅馬!!!”緊接著,所有將領都作出了同樣的動作,他們做出了選擇。
老安德魯內心如釋重負。
軍議結束後,
“為什麼瞞著我?!”空蕩蕩的軍帳內,諾頓壓抑著內心的暴躁站在老安德魯麵前,第一次不惜失禮地逼視著後者的眼睛,質問道。
“你知道原因。”老安德魯並沒有因為諾頓的態度而生氣,相反他的語氣更像是在和一個有些脾氣暴躁的晚輩在聊天。“陛下臨終前的遺命並不能決定一切,諾頓,我們都無法做到這一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考,這是無法阻止的,除非像現在這樣,用事實去逼迫說服他們。”
然而諾頓似乎並沒有聽進去,又或者說他並不能理智地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煩躁地轉身,砰地一聲用拳頭砸在盛放著沙盤的木桌上低吼道:“我不管那些人怎麼想!我隻知道陛下也在最後的時刻選擇了奧卡大人,而我,不列顛、西班牙,所有的將士都隻聽從奧卡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休想奪走屬於奧卡大人的冠冕!”
“沒有人會奪走屬於奧卡的東西,諾頓。”老安德魯看著諾頓的背影,用和緩的語氣說道:“奧卡是接替陛下最合適的人選,對此你我還有很多人都很清楚,但很多事,並不能一味強硬地去達到,你是一名合格的將軍,我不可能要求你去像一個政客那樣去思考,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一樣支持奧卡,還有很多人,他們一樣堅定地支持奧卡。而我們現在所做的,隻是讓這一切都更加名正言順而已。”
諾頓轉過身,他瞪著雙眼,就像是一頭胸憤難平的小獸。
老安德魯笑了,他走上前,手輕輕放在了諾頓的肩膀上,微笑著說道:“你看,你隻是急躁了一些,現在一切都已經解決了,奧卡將獲得軍隊的擁戴、文官的擁戴,所有人的擁戴,這樣難道不比看上去更像是仗著武力蠻橫上位的暴君更有利嗎?”
諾頓起伏的胸膛終於平複下去,他認真地看了老安德魯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諾頓,內部的隱患消除了,但並不代表事情就會一帆風順。”然而身後忽然響起的老安德魯的聲音讓諾頓的腳步不由自主地一滯。
“格拉蒂安陛下的罹難,你我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老安德魯的聲音繼續說道,那內容讓諾頓的內心不由一顫。“你我都清楚這一切幕後的凶手,馬克西穆斯不可能因為一時衝動就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罪孽,他必然是受到了蠱惑,陛下是那個凶手不惜一切想要殺死的人,而現在,凶手已經有了新的目標,你我都要做好準備,這一次我們不容再有失誤。”
“我們不會。”丟下這句簡短有力的回答,諾頓大步離開了營帳。
“希望如此。”老安德魯無神地望著前方,低聲呢喃道。
山外高盧,某處,
一支隊伍正沿著一條隱秘的路線向北方行去,這些人都披著灰色的旅行鬥篷、臉隱藏在兜帽內無法看清,他們騎著馬,寂靜無聲地趕路看上去似乎是規模很小的商隊,不過,商隊絕不可能在這種戰火肆虐的時候進入北疆這樣危險的區域,就算是裏移動人心,但與生命相比有些事總會有個限度。
所以,這些人當然不是商隊。
雖然他們的坐騎上都用厚厚的氈布搭著,但是一些人馬鞍一側的褡褳中露出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武器柄鞘還是暴露了他們的身份,帶著武器,從荒山野嶺趕路,秘密潛入北疆,在這種時候,這些人顯然不是軍隊,就是殺手,又或者,兩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