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西穆斯雖然隻是個粗勇之人,但他一直追隨格拉蒂安身邊親眼見證了北疆的崛起,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北疆的可怕潛力,所以他此時更加恐懼,因為如果連格拉蒂安的殺都無法組織北疆派係的腳步那麼他這個背叛者的敗亡命運,隻是或遲或早的問題。
“可惡!怎麼會這麼快!北境大軍全都是浴血多年、兵強馬壯的虎狼之師!光是他們大舉進攻,就憑那些從集中營裏釋放出來的家夥根本就抵擋不住!”大殿內,縮在軟墊上女奴們和低著頭的提努斯都會噤若寒蟬,隻敢小心翼翼地看著馬克西穆斯獨自在那裏來回走動眉宇鬱結在一起,不時自言自語。
“對,我有援軍,我還有援軍!提努斯!”
令人窒息般的寂靜持續了片刻,突然,陷入苦思的馬克西穆斯猛地發出一聲興奮的叫喊,繼而就見他再次轉頭朝提努斯吼道:“我不是派人去向不列顛的日耳曼諸族請求援兵了嗎?!我給出的條件他們根本無法拒絕,告訴我,他們的援軍什麼時候能到!”
“援軍?”微微愣了一下的提努斯旋即反應過來,終於想起了還有不列顛日耳曼人答應派遣援軍這一茬,頓時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的麵露驚喜之色,可是不等驚喜之色展顏,下一秒,提努斯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表情瞬間再度灰敗下去。
“怎麼了?難道援軍出了什麼問題?!”注意到提努斯的臉色急劇變化,馬克西穆斯頓時心驚肉跳地急聲追問,日耳曼人可是他最後的救命法寶,如果有什麼閃失,他就隻能坐困巴黎等死了。
“啊,不是,將軍!我們還有援軍!”看到馬克西穆斯的眼神中透露出那極為熟悉的凶殘目光,提努斯臉色一變,趕忙解釋道:“將軍日耳曼人答應的援軍一定會到,隻是,從路程上推算,恐怕討伐軍會比他們先一步抵達,所以,將軍,我們恐怕不得不堅守巴黎,等待援軍到來之後再設法反擊了!”
“什麼?!”馬克西穆斯聞言,臉上頓作陰晴不定之色,提努斯不敢說出來,但不代表他聽不出其中的意思,羅馬的討伐軍比日耳曼人先到一步,這就意味著,要想獲得援軍,他就必須放棄主動進攻或是撤出城打遊擊的想法,孤注一擲堅守巴黎,否則,丟了所有地盤他馬克西穆斯還拿什麼來實現自己的許諾,那些驚弓之鳥的日耳曼人恐怕立刻就會拋棄他縮回不列顛。可是堅守巴黎同樣是賭博,選擇堅守就意味著自己切斷了自己的後路,到時候羅馬大軍把城一圍,他就插翅難飛了,如果日耳曼人援軍來了還好,他還能有一拚之力,如果日耳曼人到時候毀約不來,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馬克西穆斯遲疑了,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就陷入眼前這般險惡的局麵,他不想冒險,可是,他是殺害格拉蒂安的凶手,他根本無法在北疆派係的追捕下脫身,除非他甘願放棄一切,現在就逃走隱姓埋名躲起來,而這他顯然做不到,他不惜背負上背叛者之名,為的就是一嚐那至高權力的滋味,他已經無法放手了。
“命令各部,立刻停止攻略各處城鎮村莊,率部返回巴黎。”良久,馬克西穆斯驀地背轉過身,徑直從大殿後門走了出去,同時留下了最終的命令。
提努斯站在原地,怔了半天,方才驚醒,趕忙去傳達軍令去了。
當天,接到命令的四散在野外的叛軍,立即停止了當麵的戰鬥亂紛紛撤離向巴黎靠攏,北疆各處,那些在叛軍的兵鋒下苦苦堅守多日的羅馬城鎮頓時歡呼震天,軍民們熱淚揮灑,高聲歡呼,因為他們知道叛軍撤走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羅馬的軍隊就要到了!
就在巴黎城,馬克西穆斯正拚命搜刮兵力、修建防禦工事、儲備物資的時候,討伐軍本部一萬軍勢剛剛越過波茲南以西,突破了兩道封鎖線,進入叛軍控製區,在科特布斯紮營布陣。而在紮營後不久臨時擔任討伐軍指揮官的老安德魯意外收到了一封由一名打扮成遊商的人送來的密信,當老安德魯看完密信後,當即派人招來了實際上掌握軍事指揮權的諾頓將軍,兩人在軍帳中密商多時,誰也不知道他們密商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