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節 鎮壓與寬恕(2 / 2)

威爾士的叛亂雖然是由潘德貢家族挑起,但這絕不是唯一的誘發因素,任何叛亂都有其深層次的根源,威爾士地區曆來都是不列顛相對封閉獨立的一塊區域,這裏的少數民族眾多,且大多保留著各自古老的文化、統屬以及軍事力量,他們雖然曾被羅馬人征服,但並沒有像倫敦這些地方的不列吞人一樣,徹底融入羅馬的社會中去。從本質上來說,他們隻是一群生活在羅馬疆域內的外族,他們對羅馬懷著敬畏和羨慕,但也始終帶著敵意和嫉恨,無時不刻不在希望著有朝一日能夠從羅馬手中奪回自己的土地。

當然,有著這樣想法的人往往都是像潘德貢、康沃爾這樣的本土大貴族,他們都是各自民族中最有權勢的人,隨著自身實力的擴大隨之野心的滋生是必然的。而那些野性十足、愚昧無知的普通威爾士人就成了他們為自己獲取權勢最佳的棋子。

所以,通過軍事手段壓製叛亂隻是治標,治本就必須洞悉這些隱藏在表麵問題之下的社會民族根源,然後尋求解決之道。

而現在,恰恰是可以開始摸索著進行治本的時機。首先,潘德貢家族在關乎自身存亡的時刻拋棄了他所謂的子民和曾經在普通威爾士人中間鼓吹的自由平等愛護,隻要稍加揭露,就能讓那些受到蒙蔽的威爾士人意識到,這場所謂的爭取自由的叛亂隻是那些高高在上視普通百姓如螻蟻的貴族們在野心的驅使下進行的不義戰爭,除了帶給普通威爾士沉痛的傷害之外,沒有絲毫意義。

如果能夠順利分開威爾士貴族與平民之間的緊密關係,將原本休戚相關的依附慣性變成相互猜忌、指責的裂痕,下一步,行省方麵就可以展開進一步的舉動。那就是寬容,依據帝國的法律,對待叛亂的懲罰一向是異乎尋常的嚴厲的,比如曆史上著名的斯巴達克斯奴隸大起義,這次起義被鎮壓後,幾乎所有的奴隸俘虜全都被吊死,即便這些奴隸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卻沒有任何羅馬人為之痛惜。

對待威脅著帝國統治的敵人,強硬鎮壓的確是有效的收單,但也要視情況而有所區別,比如眼前,除非奧卡敢下令屠殺威爾士境內的所有異族,否則的話,一旦鎮壓就會引起強烈反彈,因為此次叛亂的性質十分單一,所有叛亂者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威爾士自由主義者,殺了一個人,就可能讓其他人不免產生兔死狐悲之感,所以,誅除首惡寬恕從叛就顯得更為巧妙了。

誰是首惡呢?很簡單,威爾士貴族!達利爾已經決定,借此次平叛誅滅所有威爾士境內的大貴族,但也不可一刀切,對於一些在威爾士人中擁有很高威望、自身又沒有太多罪惡甚至守法的貴族,行省必須慎重對待,這些人可以挑選一些扶植為官員。

掃除了上層的威脅和底層的敵意之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徹底改變威爾士的社會構成,遷移一部分威爾士人到其餘各郡是必須的,同時也要遷入大批羅馬人和威爾士人混居,以稀釋威爾士少數民族的聚集分布率,再輔以相應的經濟、社會政策,長久的時間過後整個威爾士就會毫無疑問地徹底融入行省。

所以,趁潘德貢叛軍全線龜縮回半島後,達利爾果斷下令,騎士團分批馳往各個城鎮、城堡,曉諭那些被拋棄的叛軍,給予他們慷慨的寬恕,接納他們的投降。

眼前的蘭魯斯特就是剛剛向前來的一支騎士小隊遞交了降書,留在城內的叛軍將領,率領著全部叛軍,排成兩列,打開城門緩緩走了出去,他們將武器高舉在手中,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低著頭,走到城外列隊等候的羅馬騎士麵前,恭敬地鞠躬,而後丟下武器,默默地站到一旁,等待滿臉驕傲神色的騎士隊長宣布對他們的處置。

而與此同時,在波斯馬多格、哈勒赫、巴拉、阿伯蓋萊、康威等眾多原本屬於叛軍控製下的城鎮、堡壘前,也都正在上演著幾乎相同的一幕,麵對羅馬軍隊的秋毫無犯、寬容和潘德貢家族的無恥拋棄形成的鮮明對比,很多威爾士人受到深深觸動,他們羞愧之餘對行省的寬恕無比感激,而對那些利用他們的貴族充滿了憤怒和厭惡,達利爾的計策果然成功,潘德貢家族在卡那封苟延殘喘的越久,他們在威爾士辛辛苦苦建立的根基就會被撬得越深,直至轟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