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反攻(1 / 2)

不遠處,通體偏白色調的哈德良長城赫然在目,這座延綿117公裏,花費了整整75萬立方的石材,耗時6年修建而成的堅固邊境防線,東起泰恩河口,西至索爾韋灣,雖然就其宏偉氣度而言,還遠不足以與中國曆史上秦一統後將秦、趙、燕三國長城連接起來橫跨數千公裏的萬裏長城相提並論,但在愚昧落後的中古時代,能夠出現這樣的一座龐大建築,至少,讓置身於哈德良麵前的奧卡,有了一絲沐浴在文明暉光中的感覺。

無可否認這個時代的歐洲乃至之後經曆了黑暗中世紀漫長時間的歐洲,也隻有羅馬才能留下像這樣的無數可供後人憑吊的遺跡。而對於那些與羅馬同時代的蠻族來說,哈德良長城無疑是與萬神廟、圓形競技場等建築一樣,典型的羅馬展示其輝煌和強盛的炫耀品。

一邊感慨著這些,一邊奧卡的眼神繼續觀察著,這座公元122年由哈德良皇帝親自下令修建的工事,雖然曆經了兩百五十多年的風風雨雨,有被攻陷過、有被摧毀過,但至今,依舊煥然呈新,常年駐紮在這裏的軍團換了一批又一批,這座城牆卻始終傲然矗立。這項驚人的建築工程人工地在不列顛島上劃出了一道屏障,將羅馬控製的南部區域與盤踞在北方高地森林中“外邦人”涇渭分明地分隔開來。

哈德良長城是一個純用於軍事目的的防禦工程體係,除了主體的城牆之外,還包括有與之相配套的瞭望塔、壕溝、軍事通道、裏堡以及要塞,城牆南北都挖掘了壕溝,約3米深9米寬,其中南麵壕溝離城牆較遠,兩側各用土堆砌有一道高土屯,高土屯之間有高架橋式的軍事通道,以便士兵向城牆提供支援,這種特殊的城防綜合考慮到了具體的戰鬥狀況,如果敵人來攻,就必須越過數道障礙,北壕溝、城牆、南壕溝在內,在擅長防守的羅馬軍團麵前,即使不惜代價恐怕最終也隻能折戟而歸。

負責駐守城牆的邊防軍事實上並非都戍守在城牆上,而是分散集中在南壕溝以南,長城每個一羅馬裏(約1481米)建有一座裏堡駐紮有一個百人隊,實際人數大約在60人左右,而每兩座裏堡之間又有兩個瞭望塔,作為哨所,如果發現敵情,哨所士兵立刻就以火光為信號沿長城傳遞,如同中國的狼煙。另外,整個長城一線,除裏堡外計有16座要塞,作為主力軍團的固定營地,一座要塞一般容納600至1000人,要塞內設施齊全,包括指揮部、金庫、醫院、廟宇、糧倉、營房等,後來,隨著南北的一段時間和睦以及隨之產生的關口貿易,這些要塞大多發展成了人口密集、商業繁榮的城鎮,就像蓋茨黑德那樣,後來逐漸成為長城分段獨立的軍事基地,形成多點輻射麵型的防禦係統。

按照當時哈德良皇帝的命令,這座長城被規定了規格,平均高約4.6米,基底寬3米、頂牆2.1米,工程築造召集了當時羅馬著名的工程師、建築師、石匠、木匠、泥瓦匠和三個整編軍團的人力,整個過程精益求精,每一個細節都充分反映出羅馬在建築學、地質學上的偉大成就,哈德良皇帝甚至專門為此派出了財政官監督建造,因而長城建成之日便被視為羅馬的象征和羅馬皇帝的威嚴。

哈德良長城的建成固然讓蠻族直麵意識到了羅馬的強大,不過它落成之日也昭示著羅馬徹底放棄了征服全島的計劃,開疆擴土的雄霸之心終於冷卻下來。這座永久性的軍事工程,仿佛在冥冥之中無聲地預示著羅馬由盛而衰的開始。

奧卡站在裏堡的軍營門口,越過壕溝,目光深沉地落在那烙印下了無數曆史的城牆,身形久久佇立。

直到身旁的奧利安突然開口提醒。

“奧卡,軍營指揮官來了。”

緩緩收回目光,轉過頭的奧卡一眼就看到了正帶著一眾麾下走來的亞瑟,然而不知是什麼原因,當他們眼神交彙的瞬間,奧卡就感覺他們兩人似乎存在著一種無法相融的氣場,這種感覺奧卡從未有過然而此刻卻是如此清晰,如果非要用語言形容的話,這種感覺就像是兩頭領導著著各自獨立種群的頭狼碰到了一起,而且在各自認為屬於自己然而卻是同一塊領地中相遇,不是敵對,卻比敵對更加嚴重。

奧卡暗暗皺眉,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有如此強烈的排斥一個人的感覺,可是當他不經意間掃過對方的眼神時,奧卡更加驚異了,因為從對方微微變幻眼神中他可以確信,對方居然有和他一樣的感覺!

“閣下便是隨同此次車隊前來的押運官嗎?”

開門見山的直接問話,奧卡不清楚亞瑟是否已經從他的部下那裏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不過無論如何,就這問話所含的語氣,奧卡也能聽出與眾不同的意味。

眼前這個人很驕傲!絕非自負,但卻是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信奉的原則信念都堅定不移、個性獨立、有著隱藏野心的人才能在不經意地言行舉止中表現得如此不卑不亢。這種人,不會被任何的世俗所束縛和局限,他隻為理想而活,又或者說,這種人,眼中隻有他所追求的東西,其他的,一旦與之相抵觸,都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