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術體天心(2 / 2)

老者將張渺冷置於鞍上,他輕輕拍了拍獸兒的頭頂,柔和的低語:“小獸,慢慢走,別驚動了騎在你上麵的人……”

張渺冷有些迷惘的望向老者,從見麵到如今,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老者這麼柔和又這麼有感情的說話,但是,對象卻不是人。

老者牽著烏駝獸在山野荒徑上緩緩走著,雨停了,地麵仍滑,他走得那麼小心,那麼沉實,宛如踩著一根根浮露於水麵上的樁頭似的。

雙手緊握著鞍上的“判官頭”,張渺冷半睜著被激動的淚水濕潤的雙眼,聲音暗啞的道:“老人家……多謝你救我……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我而去的……”

老者並不回頭,隻道:“你不知道,因為你實在已認定我要拋你而去了。”

張渺冷立時麵紅耳赤,結結巴巴的道:“不不,老人家……你你不不是這樣的人……”

老者言語中略帶戲謬的道:“我不是麼?”

張渺冷聞言,窘迫的急急移轉了話題,苦笑著道:“嘿嘿,方才老人家說無法治我這‘七芥屍毒’的傷,想是說笑的了?”

老者晃了晃頭,思度了一陣,方才回道:“我之所以說無法治,的確是沒把握醫治這種毒傷。”

張渺冷聞言哆嗦了一下,訥訥的道:“那……該如何是好?我這……豈不是在等死了?”

老者見他如此這般,有些不耐的道:“我醫不好,但我可以請一個人替你醫,他是專學這一行的,功夫比我精深得多,隻要人沒有斷氣,十有八九都能經他的妙手回春!”

張渺冷有些喜出望外的道:“真的?”

老者隨口回道:“你最好這麼希望。”

張渺冷連忙小心的,問:“老人家,你那位‘回春聖手’的朋友,是誰呀?”

老者有些不耐的言道:“我若治不好你,尋著他時,自然會告訴你他是誰。”

“張渺冷,你母親生你之前,是否連懷九胎皆未存活,或是早早夭折,唯獨隻你一人能長大成人?”老者前音未落就接著急問了張渺冷一句。

張渺冷怪異的窒噎了一下,滿臉詫異的趕緊道:“對,對,老人家,這事你怎麼知曉的?”

老者微微頷首,眼中閃出了異樣的光芒,甩開韁繩,張開雙手仰天狂喊道:“哈哈哈,有多少年了,我終於等來了,九死一生,十絕孤煞之人!”

老者隨即又低下頭,莫名歎息了起來:“一天與一世,全乃眨眼的工夫,想想,假如為了苟生而辱沒自己做人的資格,也就沒什麼意義。哎!浩浩寰宇,唯一消逝得令人無可奈何的,就是光陰……”

張渺冷不知老者這是怎麼了,隻好連聲附和道:“是,是,日子快得可怕……”

老者瞥了鞍上的張渺冷一眼,突然大吼一聲:“小子,老夫這就給你療傷,隻望你日後別辜負了老夫……耗費這無數載修為的犧牲……”

話音未落,老者身後就浮現出一條蒼白龍形虛影,蒼白龍影少時就變成猶如實體,瑩亮泛白的鱗甲間滲出絲絲殷紅之色,宛如浴血,鱗爪分明的立於半空,大有呼風喚雨之勢,令人不寒而栗!

蒼龍虛影隨之化作一片帶著深青光影的風刃閃光電掣似的,自半空向著張渺冷周圍席卷過來!

張渺冷張開口還未來得及叫出半聲,就已經被這片光影所吞噬,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當張渺冷悠悠轉醒後,隻見跌坐在一旁的老者臉上,現出濃重的死灰之色,顯得滿是痛苦,絲毫不見其為張渺冷施展療傷之術前,那容光煥發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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