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李副監獄長,車出了監獄大門,我就對劉衛國說道:“劉總,今晚你向楊永俊表明態度的目的基本已經達到了,不過為了把戲演足,我建議你回頭再找個律師,鄭重其事的給楊永俊發個律師函,書麵向他詳細解釋一下他拖欠貸款需要承擔的法律責任。”

“嗯,我知道了。”劉衛國點頭答應道。

三天之後,10月22號,晚上八點不到,我和錦秋剛吃完晚飯,錦秋正在廚房洗碗,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一份關於鳴鳳煤礦二號礦井8.16透水事故對企業整體產能影響的分析報告,就接到了劉衛國的電話。

電話裏劉衛國告訴我說監獄那邊已經給他物色好人了,他剛剛見過,是楊永俊的一個獄友,在入獄之前曾經做過律師。他們已經說好了,那人會設法接近楊永俊,取得他的信任,然後“點撥”他往周文嬌名下進行資產轉移,以此來規避劉衛國未來的追債,估計快則半個月、慢點的話一兩個月,就能有結果。

我正在打著電話,錦秋就洗完碗出來了,在我身旁坐下,我掛了電話,錦秋問我道:“老公,什麼事啊?”

“就是找人點撥楊永俊那事,有點眉目了。”我說道。

“唉……”錦秋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細細一想,其實楊永俊也挺可憐的,一直受人騙、受人愚弄,以至於犯了錯,現在被判刑坐牢,以前犯的錯也算是受到應有的懲罰了,可就因為他手裏還持有那麼多德才礦業的股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現在還是要繼續被人愚弄。”

我撇撇嘴說道:“寶貝,你是覺得我這事情做錯了嗎?”

錦秋抿著嘴搖了搖頭:“不是,現在不放過他的是周文嬌,周文嬌想要他手裏的股權,老公你隻是收周文嬌的錢財,替她辦事而已,隻要不違法,沒什麼錯不錯的。況且,就算你不幫周文嬌,周文嬌遲早也能想到其他辦法實現目的,到時候楊永俊付出的代價恐怕會更大,沒準命都沒了。相比之下,你這法子隻是找人騙騙他,平和的把事情解決了,對他來說,其實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我隻是覺得這個世界太殘酷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因為生在了一個富豪之家,就要麵對這麼多的險惡、受這麼多的愚弄。以周文嬌的心性,拿到股權之後,估計就不會再搭理他了,十多年後他出獄,一無所有,在這世上也沒有任何一個親人,想想真是太可憐了。”

“寶貝,如今這世上,估計也隻有你一個人會同情他了。”

錦秋歎道:“唉……這世界好涼薄啊。”

“世界一直都這樣。”我抬手摟著她的肩膀說道:“在這個世界上,強者傷害了弱者,無論受到多嚴厲的懲罰,在世人看來都是應該的,隻會叫好,不會同情。可如果反過來,弱者傷害了強者,那麼強者最好的選擇是不計較,吃個啞巴虧,這是所謂的大度,一旦計較,就會被認定為仗勢欺人。怪隻怪楊永俊太有錢了,相對於那些受到過他傷害的人而言,他看起來是個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