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到小窗前,掀開毛巾往裏邊一看,隻見蘇建橋嘴裏勒著塊毛巾,貼身抱著個枕頭靠牆站著,另外六七個獄友圍在他周圍,有一個瘦瘦小小、三十上下的男子坐在一邊床沿上指揮著,讓那幾人挨個輪著上去往蘇建橋懷中的枕頭上踹,每踹一腳,蘇建橋就重重的在背後的牆上撞一下,喉嚨裏哼哼著,痛苦的靠著牆蹲下去,輪到下一個人的時候,又提著頭發把他拽起來站好……
賴五扭頭看見我,也沒吭聲,隻是咧著嘴對我笑了笑,我隨手從兜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兩盒煙扔了進去,就有人撿了遞給賴五,賴五坐在床上,酷酷的對我做了個抱拳的姿勢。
煙一扔進去,蘇建橋抬頭往門口看來,一看到我頓時就臉都扭曲了,嘴裏嗚嗚的叫著什麼想要衝過來,卻被一個獄友當胸一腳就踹了回去,再次重重的撞在後邊牆上,哼哼著順著牆角倒了下去,另一個人又過去拉著頭發把他拽了起來……
看了片刻,總是這樣重複,也沒什麼新意,我也就沒興趣再看下去了,轉身跟陳警官站一旁抽起了煙,蘭滬又好奇的湊了上去看。
陳警官一邊抽煙一邊對我笑道:“常哥,怎麼樣,解氣吧?”
“還行,就是花樣太少了,有點單調。”我撇撇嘴,又說道:“還有,他那條右腿,我看見就心煩。”
陳警官皺了皺眉頭說道:“常哥,這可有點不好辦,他要是把腿摔折了,那他還怎麼逃跑啊。”
“唉……”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苦笑道:“算了,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八九,大局為重吧。”
我們正說著,蘭滬忽然一下就轉過身來,一手扶著走廊欄杆,一手捂著嘴幹嘔起來,我急忙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問道:“蘭蘭,怎麼了?”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指了指監室的門,皺著眉頭說道:“太惡心了,他們讓那人……”
我不等她說完,急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搖頭笑道:“惡心就別說出來,不文明,咱們走吧。”
我和蘭滬出了看守所,回到車上,蘭滬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我道:“阡哥,那人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你要這麼整人家,我看著都覺得不忍心了。”
“這仇可就深了去了。”我說道:“那人叫蘇建橋,他動手打了我媳婦錦秋。”
“啊?動手打人?這是怎麼回事啊?”蘭滬詫異的問道。
於是我就跟蘭滬說了蘇建橋這件事情的始末,她聽完之後,歎了一口氣說道:“阡哥,為了那麼點事情,就這麼折磨人家,你這……是不是也太狠了點啊。”
我搖搖頭說道:“我也不願意啊,星期四晚上我已經跟他談過了,我當時給了他更好的選擇,可他不願意,我被逼無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蘭滬默默的開著車返回市區,過了一陣,忽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阡哥,如果被打的那個人是我,你也會這麼用心給我出氣嗎?”
我楞了一下,笑道:“你剛才不是還在說我這麼做太狠了嗎?”
她嘿嘿一笑道:“作為旁觀者來看,當然是太狠了,但是如果我是趙錦秋的話,知道我的男人願意這樣小題大做的為我出氣,我肯定覺得特別特別的幸福。你到底會不會為了我也這麼做啊?”
我隨口敷衍道:“當然會了,誰讓你是我的小情人呢。”
“那好啊,一會兒我也去找個人惹惹,讓人家揍我一頓,然後報警把他抓起來,你記得要幫我出氣啊。”她開玩笑道。
“你這是自己惹是生非,我不收拾你就不錯了,還去幫你出氣,那不成助紂為虐了嘛。”我笑道。
“哈哈,阡哥,原來你還知道助紂為虐,還有是非觀啊。”
蘭滬在彭城陪著我呆了一個星期,一直到9月4號,她又趕去成都采訪,第二天5號,錦秋和小衛子就來了。按照我之前和錦秋商量好的,我們就搬到了“和風雅致”小區租的那個房子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