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蘭滬已經坐起來了,正靠著巷道牆壁喘息著,目光略顯呆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我將禿子拖到她旁邊不遠處躺著,蹲在她麵前輕輕叫了她一聲:“蘭蘭,你怎麼樣?”

她反應了一下才轉過頭來看著我,忽然眼睛一紅嘴一癟就要哭,我這時候心裏也煩得很,不想聽到她哭,於是趁著她還沒哭出聲來,就一把捂住了她半張開的嘴,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對她說道:“不準哭,老子現在沒工夫哄女人!”她愣愣的看著我,兩行熱淚像斷線的珠子似的,滴落在我手上,不過果然沒哭出聲來。

我又問了她一遍:“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她略帶哽咽的說道:“還好,隻是剛才撞那一下有點難受,現在氣喘勻了,感覺好點了。”

“那就好。”我點點頭,指了指身旁的禿子,又對蘭滬說道:“你看看他這傷,有沒有什麼辦法給他處理一下?”

蘭滬看了一眼那禿子,搖了搖頭說道:“常哥,這怕是……怕是活不了吧。”

我在心裏暗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們也不見得就能比他多活多長時間了!撇嘴苦笑道:“盡人事聽天命吧。”說完就站起身來轉身去看剛才撞在巷道牆壁上那個。

那人剛才撞在牆上,慘叫了一聲之後就倒在地上,一直沒爬起來,隻是在那斷斷續續的哼哼,礦燈燈頭甩在旁邊半米多遠處,還亮著——這麼撞一下雖然很疼,但能有多重的傷啊,我自己也撞了,而且還又被蘭滬撞了一下,要說疼也是我比他疼,我都起來從水裏拽出一個人來了,他還在躺著哼哼,這身體真夠弱的,要是他後麵那人不是順著主井直接跑下去,也向我們一樣摔進來的話,說不定這人已經被撞死了。

我走到他身旁,用礦燈一照,卻大吃了一驚,居然是蘇建寶!他的身體可比我強多了,而且也不是那種娘炮的人,怎麼這麼半天爬不起來,不會也和禿子一樣受了別的傷吧。

我急忙蹲下去想仔細看看他,剛用礦燈往他頭上一照,就嚇了一跳——隻見他雙眼緊閉,腦袋後邊的地上一大灘血,把他的大半頭卷發都粘在了一起。

他這是怎麼受的傷?我想把他的傷口看得更清楚些,於是就抬手把礦燈燈頭從安全帽上摘了下來,手一碰到安全帽,我頓時就明白了——肯定是摔進第四平巷撞在牆上的時候,後腦勺也同時不受控的撞在了牆上,我當時也被撞了,但是我頭上有安全帽,所以雖然也撞得眼冒金星,可過一會兒就緩過來了。而他的安全帽,我們最先往上逃命的時候,大約是因為遮擋了他的視線,或者是為了減輕負重,已經被他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