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國盯著手裏我的手機就愣住了。

我伸手從他手裏把手機抽了回來,輕輕笑了笑,說道:“劉總,你看到了吧,我早就跟你說了,錦秋被我寵壞了,對錢沒個概念,不好意思,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劉衛國想了一下,又對我笑道:“常總,我覺得吧,再大的深仇大恨,它也不能一輩子都不放下,更何況現在楊德才已經死了,人死債消,你說你們為了跟一個死人記仇,放著到手的那麼一大筆錢不要,這又是何必呢?

聽他把話挑明了,我也就不再跟他兜圈子了,認真的點了點頭,對他說,劉總,你這話當然沒錯,坦率的說,這麼大一筆錢,我們要說一點都不動心,那是騙鬼的,但是這錢我們實實在在不敢拿!

第一,我怕燙手!我明白你們是怎麼打算的,可我確實是親眼看見楊永俊開車綁架了周文嬌,也是我親自跳進微山湖裏把周文嬌撈起來的,我不能、更不敢作偽證。

第二,比起燙手來,我更怕燙心!這裏沒有外人,咱們就明說了吧,他楊永俊是人,周文嬌難道就不是娘生父母養的?這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差點就莫名其妙的死在楊永俊手裏,楊永俊難道不應該受點懲罰嗎?況且,榮立雯和李娟的兩條人命,也未必和他楊永俊就沒有關係吧?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你還想盡辦法袒護他,你自己就不怕晚上睡不安穩嗎?我告訴你,以他的性子,他如果真的安然無恙的出來了,說不定第一個吃虧的就是你們父女倆!

劉衛國嘿嘿一笑道:“常總,這話可不像是你這種身份的人該說的啊,你在投行這樣一個名利場工作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怎麼還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來?這世上哪有什麼好人壞人之分啊,美國人說本拉登是恐怖分子,可他的追隨者卻認為他是頂天立地的英雄,隻不過是立場不同而已。”

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說楊永俊是壞人,我說他是惡人!‘壞’隻是一種手段罷了,可‘惡’,是心術!”

聽完我這話,劉衛國眉頭緊鎖,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板,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是不想再和我多說什麼了。

我本想勸他兩句“懸崖勒馬”之類的,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必要說了,他這麼大年紀的人,用一句俗語說,就是‘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長’,道理他肯定比我懂,他既然還如此堅持,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不到出結果、見分曉的時候,誰知道我們究竟誰對誰錯呢?

我站起身來說道:“劉總,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先回去了。”說完就轉身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