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醫生把醫藥箱放到桌上,熟練的打開,取出裏麵的麻醉藥,打進了容湛的身體裏。
容湛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表情,隻是繃緊了身體,私人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沉默,不由得有些驚訝。
“有煙嗎?”容湛突然問道。
私人醫生一愣,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來一盒煙遞過去,“有。”
“身為醫生,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嗎?”容湛想像從前那樣沒個正經,證明容銳的死對他沒什麼影響,但話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跟脫了水的芹菜一樣,焉了吧唧的。
醫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說道:“先生要是不想說笑,不說也可以。”
容湛立即再次沉默下來,緩緩的吐著青煙,疲憊的閉上了眼,任由醫生開始處理傷口。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兩人的臉色,知道夏沫與容湛此刻都想一個人靜靜,所以沈清音就沒去兩人那裏,而是帶著封聖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不可避免的,她又想起了封玦,忍不住歎了口氣,摸著自己鼓鼓的小腹,“封玦,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隻要有封玦在,她就覺得莫名安心。封聖很懂事的沒有去打擾她,而是跑到了一邊做作業。
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沈清音晚上睡得並不是很好,一直在做噩夢,迷迷糊糊的在淩晨四點時就醒了過來,再也睡不著。
怕打擾到其他人,所以沈清音並沒有立即下樓,而是在床上躺到了六點才下樓。
令她驚訝的是,一直起的很早的夏沫居然沒有下樓準備飯菜,想起昨天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一時間有些擔心。
沈清音放心不下,匆匆準備好了飯菜,就端著上了樓,站在門前,聽著屋裏出來的壓抑著的抽泣聲,心裏更是焦急。
沈清音立即打開門進去,看到夏沫癱坐在地上哭得毫無形象,眼睛腫得跟什麼似的,心裏一慌,立即過去放下飯菜。
夏沫聽到開門的聲音,睜著被淚水浸的發花的眼睛,看到模糊了身影的沈清音,立即擦了擦眼淚。
沈清音走過去問道:“怎麼了?從昨天你回來就不對勁,是因為容湛嗎?”
一提容湛,夏沫的眼裏又開始劈裏啪啦的往下麵掉珠子,用手捂著嘴,使勁的搖著頭,讓她別再問了。
“別哭了,我不問了。”沈清音拉過她摟住,一下一下溫柔的拍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沈清音心知她現在就想一個人哭著,所以就沒有呆太久,很快就出來了,臨走時道:“你先吃飯,乖,我去看看封聖。”
出了門,沈清音以為是容湛又欺負了夏沫,略一猶豫,本著解鈴還須係鈴人的想法,還是去了容湛的房間。
容湛也是一夜沒睡,站在窗戶前抽了一地的煙。他恨容銳,恨不得將他扒皮抽骨。
但是當容銳真的死在了他的麵前,還是直接死在了他的手上,他心裏卻一點快意成就感都沒有,反倒有些茫然無措。
容湛聽到敲門聲,立即驚的將快燒到手指的煙給扔了出去,他的手指上,已經有好幾個燙傷的痕跡了。
“容湛,容湛你在嗎?”沈清音敲了很久的門,裏麵都沒有什麼反應,不由得提高了聲音問道。
容湛過去打開了門,讓沈清音進來。
沈清音見他臉色也不太好,眼裏一片灰暗,彌漫著濃濃的陰影,身上也還帶著一股煙草味,心知他心裏也倍受煎熬。
沈清音責問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於是說道:“夏沫昨晚哭了一晚上,你去哄哄她。”
容湛輕輕吐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一會兒就過去。”
沈清音見狀,不太放心的還想再說些什麼,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又將話咽了回去。
容湛的身手她隻了解一二,但也知道這傷肯定是因為夏沫受的。
“那你早些過去,飯菜我放在廚房裏溫著了,趕緊下來吃飯。”沈清音又說了一句,就離開了。
容湛很快就去找夏沫了,夏沫見是他,眼淚洶湧而出,她自己都不知道體內哪裏來的那麼多水分。
容湛將她拉起來坐到床上,然後又去洗手間取了熱毛巾給她敷眼睛。
容湛在她旁邊坐下,沒有說什麼話,夏沫也不想開口,哭了一夜也累了,見到容湛,一直提著的那口氣一鬆,就不知不覺倚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自打容銳回國後,希爾頓心情就很好,時不時的哼著小曲,哪怕封玦將他逼到了懸崖邊上,甚至是一隻腳已經懸空了,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