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曾經對他說過,有些東西,沾染多了就再也洗不掉。就好比罪孽,好比鮮血。殺的人太多,飲的血太多,所以這滿身的血腥味,任你擦掉一層皮,還是洗不掉那個味。少爺,對於我的過去,我不想多說。你若是害怕,大可現在就趕我走。若仍是願意收留我,那我便答應你,從此後,我再也不殺人。
啊,對了!是血,是血的味道!
葉晉淵陡然驚醒,一睜開眼,強烈的光亮讓他下意識的抬手遮擋。待漸漸適應下來後,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陌生的地方,他此刻正坐在床上,而在床邊不遠處,坐著一個斯斯文文的男子。手裏捧著一本書認真的看著,書麵上金光隱隱,閃爍著“生死簿”三個字。
“這裏……你是?”
思緒有些迷茫,葉晉淵環顧四周,努力回想了想,隻記得他從山崖上墜下,然後就陷入了黑暗中不省人事。
對方聞言,啪的一下合攏了書籍,抬起頭推了推黑框眼鏡道:“地府判官,崔憐君。”
地府?……判官?
葉晉淵愣了愣,“那我現在……是已經死了?”
“差不多吧,就剩一口氣的事兒。”崔憐君伸手指了指對麵。隻見那裏放著七盞油燈,其中有六盞都已經滅了,隻有一盞油燈亮著光,忽閃忽現的,極為不穩定。
葉晉淵茫然,有些搞不懂現在的氣氛。他沉默著,崔憐君倒是主動開了口。
“你家裏,是做什麼生意的?”
“……嗯?”葉晉淵一愣,雖越來越糊塗,但也非常懂禮貌的回道:“什麼生意都做。一開始是經營酒樓,後來又開了客棧,再後來珠寶瓷器也有涉及,還有海陸運輸,當鋪米糧等等。”
“可有虧損?”
“大人說笑了,若是虧損,我哪有錢財再去經營其他?就是一直盈利,才擴展的越來越大的。”
聽及此,崔憐君眸子一眯,跟變戲法似的,陡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算盤。細長的手指劈裏啪啦一陣撥打,很快,就算出了一組數字。
他望了望算盤,又瞧了瞧葉晉淵,眸光賊亮。“年利潤,可有這個數字?”
葉晉淵聞言,伸長了脖子望了一眼,搖了搖頭。崔憐君的神色稍顯暗淡,剛準備又問些什麼,就見葉少爺抬手比了個數,悠悠道:“在前麵加個這個數,就差不多了。”
“……”崔憐君額頭青筋一跳,話題陡跳。“公子若是日後娶妻了,這些錢財,可是與妻子共同管理?”
這話題一下跳的太大,不過葉少爺反應力是極好的。想起娶妻這事兒,某神棍的身影就一下跳進了腦海。要他們以後真一起過日子了,那小財迷肯定是這副德行:我的錢是我的,你的錢還是我的,所有的錢都是我的!
冷不丁的勾唇笑了笑,葉晉淵開口道:“啊,要是娶妻,我的錢,自然也都是她的。”
“好!”
崔憐君猛地站起身,大手一揮,隻見牆角那七盞燈,嗖的一下又亮起了一盞。葉晉淵不明所以,就看見崔憐君推了推眼鏡,非常嚴肅又富有深意的看著他道:“請務必記得你今天所說的話。”
話音一落,他轉身離去,留葉少爺一個人滿腦門問號愣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