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層小樓餘高的環亭舫停歇在青譜岸頭,樓頂卷棚歇山頂輕易舒展,四周六角梨花窗精致典雅,倚欄遠眺,城中美景盡收眼底,樓下八角落地長窗大氣明朗,靠窗俯視,湖中清幽身臨其中。踏上船板入其內,卻沒有一個客人,想必這船是被卓軒給包下了。宛塵正四處好奇讚歎觀望,卻被卓軒帶到樓上,一間敞亮別致的包間裏透窗觀景,全城美景一覽無餘。接著,一群舫中小廝一個接一個的端上了菜。宛塵呆呆的看著不敢作聲,已經過了許久也不見上齊的樣子,桌上已經有三十幾道菜了,可是小二還在上菜。宛塵抬頭看向卓軒,卓軒隻是遞給宛塵雙筷子:“太後的舉喪期差不多快過了。”停頓了半晌,卓軒又接著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想想你估計什麼都吃,於是這裏的菜我都叫了。”
宛塵驚詫,啊,都叫了。說話的間隙又上了十餘道菜,那十幾米的圓桌儼然是放不下了。“夠了夠了,吃不了那麼多的。”宛塵哀求著。隨即擺擺手攆走了幾個正要上菜的夥計,囑咐完不要上了,又把門關了個嚴實。
“你不是說世上唯有美食和美男不可辜負也。那些還沒上完的菜可是要被你負了?”卓軒淡淡地看著一臉焦慮的宛塵。昨天亭子裏和燁廷說的話盡然被卓軒聽去了。宛塵哀求地搖著頭。“既然這樣,那剩下還沒上的菜分給懷樓裏的災民吧。”卓軒吩咐完環亭舫老板,便讓他下去了。
“這個是海參燴豬筋,這個是魚翅螃蟹羹,這個是鮑魚燴珍珠,這個是五彩牛柳,這個是金錢吐絲,這個是杏仁豆腐,這個是蜜蠟肘子,這個是金玉翡翠糕,這個是繡球扇貝,這個是……”卓軒一邊說著,一邊為宛塵碗裏一筷一勺添著菜,不知不覺碗裏的菜已經堆得跟個小山似的。宛塵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隻能悶著頭吃起碗裏的菜來。
“這裏的菜不比一品軒的差吧?”卓軒淡淡地問著宛塵,宛塵使勁點著頭,不敢說話。“那就大口大口的吃才香嘛。”卓軒說著有塞給宛塵一隻烤羊肘,“別急,吃完了還有呢……”
宛塵快要哭出來了,這些哪能吃的了,光是眼前桌上的就夠宛塵吃上三天的了,還不帶休息的。再看看卓軒一臉淺笑,還在給自己夾菜。宛塵立馬就放下筷子跪在地上求饒:“李公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放過我吧。”卓軒的筷子頓了頓:“哦,下次再也不敢什麼?你有什麼不敢的?”
“下次再也不敢吐您一身了。對不起,我當時什麼都不記得了,才做出這種蠢事,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吧!這些菜我實在吃不完了,您就別為難我了。”宛塵驚慌認錯,那清澈的眸子已滿是晶瑩。
“啪”卓軒將筷子狠狠的甩於桌上:“就這個?”宛塵身子不禁顫抖起來,轉念間,又低下了頭:“還有,我不該私自和別人出去,喝酒。”說完一絲笑意揚起嘴角。卓軒瞥眼看了一眼宛塵,沒有說話,隻是遞給她一杯茶:“碧螺春,起來吧。”
宛塵顫顫地喝了口茶,起身坐下。兩人許久不做聲,宛塵小心翼翼地夾了個長春卷放進卓軒碗裏:“給。”卓軒看了看她,沒說話竟然咬了口長春卷。這樣兩個也沒說話,就這麼吃了頓飯。
末了,宛塵依舊試探地問著:“聽說沁媛公主已經回宮裏了,她怎麼回去的?”
“你要知道這個幹嘛?”
“早知道她已經回去了,還讓我們好找。弄出那麼多事。你的傷好些了沒有。”
說著,宛塵用手輕撫在卓軒胸口,瞬間就被卓軒避開了,有著些許驚慌:“已經無礙。”然而,傷是無礙了,但是心卻跳的厲害,“吃完了就回去吧。”
“就這麼回去了?不去去百味間聽聽書?我一直想帶你去呢!”宛塵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麼下去了。
“明天再去吧,我還有事。”卓軒偷偷看了一眼宛塵,有飛快的收了回來。
“明天?”宛塵有意的聽著,“好,好,好。”
回到清幽園奶媽依舊坐在那一方魚池邊,魚兒依舊歡快的遊著。見到宛塵樂滋滋地來到她身邊,不禁淺笑會意:“這下應該不差那一點了吧。”宛塵抿嘴“嗯”了一聲,羞答答的欲要離開,奶媽嘴角輕揚:“今天我煮了八寶乳鴿,還有紅燒鯉魚,不知姑娘還吃得下?”
宛塵停下步子,回頭望著奶媽笑盈盈地回答:“已經吃不下了,奶娘你就自個兒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