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霄攜了李心秦繞了幾個彎,他得確認無人跟蹤才可。李心秦暈暈乎乎,嘴裏時不時嘀咕一句,隻聽得江淩霄眉頭緊鎖。她到底是何人?如此古怪!答案很有可能今晚就揭曉了。想到剛才與夢紅樓掌櫃過招的場景,江淩霄的眉頭舒展了許多。
亥時。後院的家眷們已經熟睡。蔡師傅施展輕功躍至二樓李心秦房門外,俯身細聽,有微弱的囈語聲。但還是放心不下,便輕挑門栓,那門竟是虛掩的。細探過去,李心秦正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嘴裏喃喃不止,說著無法聽清楚的囈語。雖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但蔡師傅還是能分辨出那正是秦兒。是了,秦兒已醉自然無法栓門,送她回來的那位會是何人呢?輕身出門,照原樣掩上房門。突然看見西北角屋頂一個黑影飄然而立,蔡師傅立刻屏息。那人竟不離去,還兀自悠閑的踱了兩步。莫非他是故意的?身隨意轉腳下一點上了屋頂,那身影仿佛微微點頭,身影晃動朝南邊而去……越過流水巷邊的那條河,便人家稀少,一大片樹林延綿。蔡師傅無暇多思腳下一點跟了上去。那人不疾不徐,仿佛故意讓蔡師傅跟得上自己。果然,縱身來到了那片樹林那人停住。蔡師傅跟在他身後停住,此刻離得近了才辨出此人正是帶走秦兒的藍衣人!
“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竟有意插手咱們夢紅樓之事?”蔡師傅斟酌片刻:“閣下認識秦兒姑娘?”
江淩霄不為所動,片刻無語,似在斟酌。蔡師傅心生疑惑,此人既引了自己前來,必是有話要說,為何此時卻不言語。
“嶽家後人!”江淩霄冷冷說出四個字。
蔡師傅聞言大驚失色!“閣下既如此輕易便識破我身份,是蔡某無能。不想我苦心隱藏多年,今日功虧一簣。如今你即知我身份,今日便有你無我,出招吧!”藍衣人卻不理會:“不知你如今為誰所用?”蔡師傅大驚之下哪裏顧得上答話。此人年紀尚輕怎會知嶽家?二十年前嶽家被滅門之時他頂多也就三、五歲……若動手滅口勝算幾分?江淩霄仿佛猜透蔡師傅的心思,輕哼一聲道:“不必費心想除後患!你功力不及我。若你記得二十年前血仇,我便不是敵人。”
“想我隱姓埋名,多年來大功還未成,又怎奈勢單力薄,仇家嚴加防範,如今被你一眼識破身份,如此愚笨,談何複仇!”蔡師傅痛恨的說到。
“非也!你與我打鬥時所使的嶽家招數,現今世上能識者合你在內不過四人,除卻我,那三人均為嶽家後人!”藍衣人語調舒緩,在蔡師傅聽來卻如雷貫耳,腳下一個踉蹌。“什麼?你說我嶽家還有後人?那……除了我還有二人?”
“正是!”藍衣人頷首。
蔡師傅身體顫抖雙膝一屈跪倒在地,雙目通紅似含血淚:“蒼天有眼!我嶽家還有後人!請公子告知我嶽家族人的情形,能否帶蔡某一見?”
“不可!為了顧全大局,他們亦是隱姓埋名的。不過我們已經查到當年那人嫁禍嶽家的證據,隻是……你也知道他的勢力,隻怕憑此一項罪名不能將他置之死地,故未有所舉措。”
聽到此處,蔡師傅深深叩頭拜倒。“多年來,蔡某既要保全自身又要探聽消息,功夫又未大成。不得已遠居周城,想報大仇實屬不易。如此蹉跎歲月深感不安,如今得知有家人尚存世間,公子又有如此舉措,蔡某慚愧之餘亦有欣慰,滅族血仇有望得報了!”
“若想成事還有待籌謀,”藍衣人略頓,“那位當日的蘇姑娘今日的李姑娘是何來路?”
蔡師傅聞言,便將在周城至京城所有事一一說了。至此,江淩霄終於明白,原來她並不是刻意追隨自己來京城的。蘇家的女兒!想那蘇秉秣也是對方手下的忠犬……第二日,李心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頭痛不已,酒醉的後遺症。卻將母親李玉兒和兩位姐姐嚇得不輕,短短幾個月時間,李心秦已經成了母女四人的主心骨。若說以往母親和姐姐對李心秦關切照顧,如今便已轉換為聽從配合。李心秦一起身,洗漱水、早飯等已經準備多時。母親噓寒問暖,姐姐們動手服侍,就連郭夫子家的一雙兒女也在一旁跟著湊熱鬧。李心秦用了些清淡的粥點,看著窗外冬日的太陽正暖,心思一動。“咱們今日去逛集市吧。來了京城許久,每日裏隻顧著忙碌,還沒好好逛逛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