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縣醫院的院長在接受電視台記者采訪的時候,很是春風滿麵地說,如果不是醫院免費為患者做了手術,她一輩子也做不起這個手術。”林哲宇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道,“同誌們,你們認為這位院長說的對不對?”
誰也不知道林哲宇的下文是什麼,這個新聞報道無疑是一個正麵報道,可是林哲宇在這個時候似乎是漫不經心地提了出來,他到底想說什麼呢?弄不清這個,在講政治的情況下,誰也沒有開口。
林哲宇也不指望有人會回答,接著道:“白內障手術是個什麼手術?做這樣的手術也就是幾千塊錢的事情,可是我們院長說了,如果不是醫院免費,她一輩子也做不起這個手術。同誌們,請注意,這個時間是一輩子。醫院做了件好事,這是可以肯定的,但是我們為什麼不反過來想一想,為什麼一個家庭一輩子連幾千塊錢都掙不上?”
林哲宇在說這些的時候,目光灼灼地掃過了每一個人的臉上,雖然沒有去看胡培高,但是胡培高的臉卻是最燙的,極度羞惱。一個地區的發展與否,與這個地區的主要負責人有很大的關係,林哲宇這麼說,不是擺明是指著光頭罵禿子嗎?而林哲宇沒有看向他,更是讓胡培高理解成為了他是不屑於看自己。
胡培高的眼睛也掃過了眾人,幾乎沒有人與他對視,隻是有些人垂下了頭,有些人在本子上寫著什麼,有的人在深思,隻有陳道德的目光與他碰撞了一下,從他的眼睛裏,胡培高看到一絲嘲諷,似乎是在說,你這個書記的鋒芒和威嚴正在一點點地流失,他的光輝外衣也在一點點地被剝下。
胡培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林縣長說的很有道理,為什麼會這樣?說到底還是我這個當家人不稱職啊。今天的民主生活會才真正有了些生活會的意思,批評與自我批評,一定要落到實處。就從我這個縣委書記開始吧。”
胡培高說了不少自己的不足之處,林哲宇在點頭的同時,心裏也在暗吃驚。說句實在話,胡培高在他的眼裏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對手,他身上的問題實在太多,多到不需要自己刻意去找他的麻煩,遲早有一天他會陰溝裏翻船,但是現在的胡培高卻是顛覆了他的認知,能夠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和錯誤,尤其是在下屬麵前,這是冒著顏麵掃地的危險的,需要極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