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有什麼用,沒用的。他已經死了,他聽不到我的懺悔,我也不能在他麵前再盡孝心!”
“那件事,從此以後便成了我丘家的絕對禁忌,沒人敢提起,沒人敢討論半句。”
丘老擦幹眼淚,從地上爬起,顫顫巍巍地坐在椅上,雙眼呆呆地望著屋頂。
許久許久,他都不曾說話,似乎就能這樣,一直坐到地老天荒。
當小道士忍不住想告辭時,丘老卻說道:“直到那一天,那個人到來,這件事才又被提起。”
“那個秋天,朱瘋子忽然出現在丘家。十年未見,他風采更勝從前,而我卻已老了!”
“朱瘋子提了最好的酒,帶了最好的茶,想跟他師父喝場酒。當得知我爹爹已去世後,他當場痛哭。”
“坐在他師父的墳前,朱瘋子喝了許久的酒,說了好多的話,直到天黑。”
“天黑後,他住了下來,說第二天離去。”
“可就在這一晚,發生了一件事,有人告訴了朱瘋子,他師父死時的淒慘!”
“第二天,朱瘋子一聲不吭地跑到山上,跪在他師父的墳前,放聲大哭!”
“他跪了一天,哭了一天,丘家的好幾十個人在山下站了一天。沒人說話,也沒人動,就呆呆地聽著,山上傳來的撕心裂肺地哭聲。”
“天黑了,他下了山,狠狠地盯著我。他的性子從來平和,可那一次,他眼中的怒火似要燒盡我整個丘家。”
“看著我,朱瘋子問,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我不敢看他,說,我對天發誓,我真不曾料到事情竟會這樣。事以至此,我無話可說,你打我罵我都行,便是殺了我,我也絕不會反抗。”
“朱瘋子冷笑,殺你,若是隻是你一人的錯,我定會殺你。可是,他一手指著丘家眾人,大聲說道,這是你丘家所有人的錯,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凶手,都是殺害自己親爹爹、親爺爺的凶手!這份罪孽,既然是你們丘家人一起犯得,這個報應,就得由你們丘家人一起承擔!“
“我歎道,你想怎樣?”
“他冷笑道,你之所以深恨師父,不過是恨他將‘尋龍者’的傳承給了我,而不是傳給你。是也不是?”
“我大聲說道,是,我才是他的親生兒子,我才是風水之術學得最好的那個人,我才是隱世丘家的當代家長。他為什麼對你比對我更好,他憑什麼將那傳承給了你而不是給了我?”
“朱瘋子指著我,大聲說道,憑什麼?就憑我天姿遠比你出眾,就憑我風水之術遠勝於你。”
“我大笑,哈哈,笑話,一個花了兩個多月時間都進不了藏龍穀的人,一個隻學了五年風水之術的人,敢說天姿比我出眾,敢說要遠勝於我。嗬嗬,朱瘋子,你哪來的自信?”
“朱瘋子看著我,搖了搖頭,說,師父知你極是好強、極要麵子,所以他不忍心打擊你,甚至不許我跟你比試。既然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好,我便讓你見識一下!”
“好,我大喝道,比就比,你我比一場,看看誰的風水之術更甚一籌。”
“他冷笑,跟你比?不,你不配。當年我出師之時,我就已超過你。這些年來我在外融彙眾家之長,而你守在這山穀中固步自封。跟我比,你沒這資格!”
“他一指山上,大聲說道,我要比,就跟你們丘家的先祖丘延翰比!丘延翰的這座藏龍法陣,庇護了你們丘家整整五百年。而今丘家弟子如此不孝,做出那等慘絕人寰的事,你們還有什麼資格,來享受你們先祖的庇護!”
“我大怒,好膽,你想毀我先祖法陣?”
“朱瘋子冷笑道,不,我說了,是要跟你先祖比一場!藏龍法陣,我不會動它分毫,我會在陣外布陣,將它彙聚而來的靈氣盡數化為陰氣。這事我若是做成,便是你先祖輸。我若是做不成,就是你先祖贏。”
“他再一指我,說,我不但要跟你先祖比,我還要與你們丘家比。你們丘家不是自認風水之術天下無雙嗎?我就看你們,能不能破解掉我的陣外陣!”
“我哈哈大笑,瘋子,你真是個瘋子,是天底下最瘋的瘋子。我先祖得仙人授藝,一身技藝獨步宇內,你區區小輩,也敢跟他鬥?”
“朱瘋子冷笑道,你們丘家沉浸在自己的夢中太久了。今天,我就要砸了你們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