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小四哥的肩:“以後王二妹會知道,她嫁給你,不是你這一生中最大的幸運,而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幸運!”
說完,小道士瀟灑離去。
後花園裏,小四哥呆呆地坐著,坐了很久很久。他沒說什麼,隻是那雙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到後麵,竟是比天上的那輪明月,更要明亮!
臥室裏,小道士打了個酒嗝:“看小四哥順眼,就想著鼓勵他一下。可貌似剛剛那番話,激勵的過了吧!”
“我去,不管了。小四哥能搞出多大的風雲?看在上次他將自己從趙四娘身下救出來的份上,他惹出什麼麻煩,自己兜著就是了。”
過得十來日,楊太尉來訪。
來的,卻不是一個人。身後還隨從著一人。
楊太尉引薦道:“這是當朝司封郎中,史同叔,別號靜齋。是尚書右仆射史浩第三子。淳熙十四年進士。”
那人搶先拜見:“某,史彌遠,久聞小神仙大名。今日得見,實是三生有幸!”
小道士小小地吃了一驚,他雖然聲名遐邇,但即不是官員,也不是讀書人,朝廷官員對他執禮如此之恭,這還是頭一遭。
小道士急急回禮:“大人是名門之後,又是進士出身,如此多禮,折殺貧道了。”
楊太尉笑道:“兩位就別在那多禮了。甥女婿,你在建康城做了好大的事,也不跟某說說。若不是看到朝廷的嘉獎,某還真不知。”
小道士搖頭:“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將兩人引入後花園,史彌遠驚道:“此園雖不大,但構思處處精巧,布置處處得宜,竟是大家之作啊!某若能這在住三年,便是短壽三年,也心甘情願!”
小道士聽了心中高興,暗歎:“此人好會說話。”
分賓主做下,端上酒後,三人對酌。
酒過三巡,史彌遠笑道:“某說幾件趣事,引小神仙一樂,以為佐酒。”
“當今朝堂上,有一‘狗洞尚書’,再一‘狗叫侍郎’。這兩個名頭如何來的,中間自有其典故。”
“朝中有一大臣,姓許名及之。一次官員們為韓侂胄祝壽,許及之因故遲到,大門已經關閉。他生怕韓侂胄怪罪,一時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竟不顧當朝重臣的體統,從狗洞中鑽了進去,一時引為笑談。韓侂胄見他如此恭謹,就破格提為尚書。所以人稱‘狗洞尚書’。”
“任尚書兩年,許及之沒有升官。就去向韓侂胄哭訴,膝蓋不禁彎曲。韓侂胄可憐他,又將他提拔為同知樞密院事,從而躋身於執政大臣。於是時人又稱他為‘屈膝執政’”
“韓侂胄過生日,朝中無數大臣爭相奉上奇珍異寶。一趙姓官員最後送禮,拿出兩個小盒子.謙恭地說道,不過一些水果。韓侂胄打開一看,卻原來是,一黃金做的葡萄架,上麵綴有極品珍珠百餘顆。這禮物如此珍貴,在場官員盡皆麵有慚色。因這些水果,趙姓官員得任臨安知府。”
“韓侂胄自獨掌朝綱以後,除張、譚、王、陳四夫人之外,愛妾不計其數,其中有名位者即達十人之多。有官員獻上四頂北珠冠,四夫人一人一頂。可是十名愛妾都爭著要,韓侂胄大感頭疼。那趙姓官員得知此事後,立即用十萬貫銅錢買來十頂北珠冠,慷慨奉送韓侂胄的十名愛妾。於是韓侂胄把他提為工部侍郎。”
“此後不久,韓侂胄與客人在南園飲酒,一時心中感歎,說道,這裏真有田舍間的氣象,隻是好可惜沒有雞鳴狗叫聲。話音剛落,席間便響起了狗叫聲。眾人一看,原來是堂堂的趙侍郎在學狗叫。於是笑稱他為‘狗叫侍郎’”
“這便是“狗洞尚書’和‘狗叫侍郎’的由來。”
小道士聽了大笑。
楊太尉來了興致:“某也來說一個。”
“錢塘知縣程鬆,字鬆壽,很想巴結韓侂胄。恰逢韓侂胄有個愛妾犯了小錯,韓侂胄一怒之下,將她趕出家門。程鬆知道後,不惜花費重金將她買回。卻不碰她一下,且侍奉的極是恭謹。過了幾天,韓侂胄氣消了,想他小妾了。程鬆立即將美人奉還。韓侂胄大喜,晉升程鬆為諫議大夫。”
“程鬆擔任此職以後,一年未獲提拔。於是向韓侂胄獻上美女一名,取名叫鬆壽。韓侂胄就問,怎麼這名和你的字一樣啊。程鬆的回答是,不過是想讓我的賤名,經常能被大人聽到。韓侂胄大笑,於是又把他提升為同知樞密院事。這樣不過四年時間,程鬆靠獻媚取寵,竟從小小的知縣,做到了當朝執政大臣!”
這個故事也是有趣,可楊太尉講完後,臉上殊無半點笑容。小道士聽了後,心裏也是沉重。
哎,我大宋上下,若盡是這樣的一幫官僚,那我大宋憑什麼,在群狼環伺中,延續國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