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甥女婿便是大事的關鍵所在。因為唯有道術,才能對付得了道術!”
我去,這事情的關鍵,怎地落到了我頭上。我肩膀稚嫩,可擔不起這份重責啊。小道士欲哭無淚,苦兮兮地說道:“舅丈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就對捉鬼之術有十分自信,別的可不敢保證。”
楊大尉笑道:“若非清楚你能壞掉他的大局,那人豈會如此費心費力地對付你,是不?”
“再說,能以一人之力,獨抗臨安第一佛寺數百高僧,逼得真圓法師開口認輸的人,就算不是真正的小神仙,怕是離神仙之境,也相差不遠!”
“道門有天一道長在,當大興矣!這句讚言,天下間除你之外,誰敢當得?誰能當得?”
楊大尉拍著小道士的肩,臉上笑開了一朵花:“甥女婿,某很看好你哦!”
小道士的臉上卻苦得似欲滴出黃連水,他長歎:“好,我盡力而為。”
楊大尉明白他此時的心情,小心安慰了幾句,便告辭離去,好讓小道士靜一靜。
隻是離去時,楊大尉的步伐走得那叫一個輕鬆愉快,分明地還帶著一股風騷。讓小道士看了,恨得牙直癢癢的,很想一腳將這天上掉來的“舅丈人”,給踢進碧玉泉中。
坐在石亭中,小道士看著天上的一輪彎月,哀聲歎氣。直覺得,自己這逍遙自在的日子,就此宣告,正式結束!
這次第,怎一個“慘”字了得!
一時,他愁緒滿懷,但連三女來到身邊,都不曾察覺。
柔兒見了極是心疼,便乖巧地依偎在他懷裏,問:“道士哥哥,怎麼了?”
小道士正色問道:“寶貝柔兒啊,你說道士哥哥有一天,會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身居暗室之中,凝神間便想出一條條毒計。然後和人口蜜腹劍,不動聲色間暗中布局,置人於死地。”
三女一愣,然後齊齊大笑。
小道士再問道:“寶貝柔兒啊,你說道士哥哥有一天,會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虎踞朝堂,執掌天下大權,談笑間定人生死,彈指間撥動天下大勢。甚或揮軍萬裏,收複河山,成就萬世之偉業!”
三女再一愣,都不笑了。柔兒更是眼中帶淚,摸著小道士的額頭,哽咽著問道:“道士哥哥,你怎麼了,是發燒說胡話了,還是忽然變傻了?你莫要嚇奴奴。”
小道士正色問道:“你們都覺得,我張天一不可能成為那樣的人?”
三女齊齊點頭。
小道士仰天長歎:“我也覺得,我定不是那樣的人。”
他痛聲疾呼:“蒼天啊,我不過是想好好地修我的道。最多再,多多陪一下我的美人。這天下大勢與我何幹,這朝堂黨爭與我何幹?為何要讓我卷入這等漩渦之中!”
這話一說,三女便都明白了過來。這朝堂上的風雲詭譎、爾虞我詐、慘烈殘酷,柔兒和吳姐姐已有親身經曆,柳清妍飽讀詩書,自也知之甚詳。
於是三女臉色大變,個個神色驚懼!
柔兒就哭了:“是不是奴奴家裏的事,連累到了道士哥哥?”
小道士苦笑:“無所謂連累。你家的事和我的事,本就是一件事。”
柔兒搖晃著小道士的手,哭道:“道士哥哥,奴奴好怕。我們不在京城呆了,我們回重慶去,或者回青城去,再不管這裏的一切,好不好,好不好?”
小道士撫摸著柔兒的長發:“柔兒,若是能退,我二話不說,轉身就逃。”
他歎道:“可是,現在已是,退不得,避不開,逃不了。隻能迎難直上,再,另無選擇!”
柔兒收了淚,一握小拳頭,正色說道:“不管怎樣,不管怎麼危險,奴奴定會陪在道士哥哥身邊。誰若是想害道士哥哥,必得先問奴奴答不答應。”
小道士握住了柔兒的小拳頭,柔聲說道:“傻瓜,道士哥哥怎麼可能,讓我的乖乖柔兒以身犯險?”
然後他期待地看向柳清妍,用一種很是“嬌滴滴”的聲音說道:“清、妍,若是我遇到危險,你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是也不是?”
柳清妍魂體一顫,嗔道:“別做出這副鬼樣,惡心死了。”
然後她歎道:“看在柔兒妹妹的麵子上,你真若死到臨頭,我自會拉你一把。”
吳姐姐也正色說道:“姐姐的命是弟弟救的,若弟弟有難,姐姐舍了這條命不要,也必得保弟弟平安。”
小道士感動至無以複加,好一會兒後,他才聲音哽咽,道出兩個字:“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