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無奈苦笑,隻得說:“別的好說,可是我倆的馬可還在客棧那,這馬總得牽走吧!”
捕快一拍腦袋:“也是!不過仙長的馬現在在縣衙,某這就幫仙長牽來。”
小道士趕緊遞上一錠銀子:“這是客棧那邊的費用,麻煩老哥幫我結下。”
那捕快一掂銀子,就知裏麵油水真不少,當下眉開眼笑,喜滋滋地去了。
見捕快走了,百姓又圍了過來,請小神仙講那捉鬼的經曆。
小道士也有心將這事給宣傳出去,當下搬了張凳子,站起,津津有味地講了起來。他口才極好,這故事本身又極曲折、極驚險、極煽情,眾百姓聽得那叫一個癡迷,連捕快過來驅趕,都趕不走。
到了後麵,便見城門附近圍了老大一群人,個個噤聲,在那聽得入神,時不時還配合著發出一陣驚歎,或者灑下一把熱淚。人群之外,另有幾個捕快,嗯,努力在維持秩序!
故事講完了,馬也到了,西縣眾百姓含淚相送中,小道士和許若雪依依惜別。
出得城門,快馬行上一程後,許若雪伏在馬背上,忽地大笑,笑得前仰後伏。
小道士看著兩匹高頭大馬上,左邊一筐雞蛋,右邊一籮白菜,再摸摸懷裏,不知什麼時候多出的幾條繡帕,也是大笑!
笑夠了,小道士依舊不忿:“真是的,那王縣令好不地道,竟將我畫得那般醜。”
許若雪又笑了:“夫君才真是的,將你畫得很像幹嘛,讓全天下的公差都來抓你啊!”
小道士一想,也是哦,自己卻是糊塗了。
許若雪說:“夫君,今兒一早,等那郎中走了後,我便換了衣裳,堂堂正正地出現在王縣令麵前。王縣令剛被女鬼嚇破了膽,再被我一嚇,立馬乖乖答應,西縣內不會真個通輯我倆。”
“官府若不想真心通輯某人,便會在這海捕文書裏做些手腳。像夫君照了麵,就將畫像畫得不像本人。像我一直蒙著麵紗,就幹脆不留畫像,還特意注明,武功高明。這樣一來,公差即便想抓人也沒辦法抓。更不用說,隻要上頭不催,哪個公差會冒著偌大的危險,去做這種不討好的事。”
小道士這才明白,當下徹底放下心。隻是心中也不由地有些感歎,想這西縣位處興元府北邊,已算是宋金前線。可西縣的公差竟都如此,那大宋別的地方怕更是……怪不得,那些江湖人士喝香的、吃辣的,個個活得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兩人快馬加鞭,一路疾行,幾日後回到利州。
回來時,已是半夜,叫開九宵宮的大門後,悟真子並幾位老道士匆匆趕來。
一見到兩人,悟真子眼前就是一黑,搖搖欲墜,幸得旁邊有人扶住。
悟真子一把推開那人,急急問道:“我師弟何在?太一子幾個何在?”
在九宵宮後,小道士就徘徊許久不敢進來,這時一聽這話,他更是眼圈一紅,轉過頭不敢說。
許若雪隻得說道:“道長請節哀順便!”
悟真子終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問:“節,節哀順便?都,都死了嗎?竟一個都沒回?”
許若雪艱難無比地點了點頭。
悟真子一聲悶哼,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室中大亂。
被救醒後,悟真子發了一會呆,驀地失聲痛哭:“師弟啊,太一子啊,你等,怎地如此,怎會如此啊!痛殺我也,痛殺我也!”
一時眾人皆哭!
靜夜裏,這哭聲分外明顯。於是不一會,守真子等人的死訊就傳了出去。
九宵宮,頓時哭聲震天!
將定軍山發生的事一一訴說明白後,天已大亮。
不過一夜,原本臉色紅潤的悟真子,便已麵如白紙,似一夜之間,精氣神便盡去。
看他出門時,那踉蹌的身子,小道士長歎。哪怕他不精相麵,也能看出,悟真子身上生機已去大半,死氣已然漸生,定是活不了多久。
第四日,不等守真子等人的靈柩送到,小道士便即告辭。他實在不想呆在這傷心地。
悟真子明白他的心情,也沒強留。隻是在臨別前,他拉著小道士進了方丈室,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玉匣。
將玉匣置於桌上,悟真子先拜了三拜,再恭敬地,將它交到小道士手上。
小道士打開,匣裏的,竟是,竟是那支永佑筆。
先帝徽宗禦賜,被王文卿祖師爺隨身使用,再被九宵宮供奉至今。用來畫符,可使畫出靈符的機率大增的神物,永佑筆!
小道士大驚:“道兄,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