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雪凝神想了一會,忽然一拍掌說道:“我明白了。那張神棍必定有問題,他是那夥盜墓賊中的一員。”
“那夥盜墓賊應已被官府抓捕歸案,而李狗官就以此為要挾,叫張神棍帶我等來此。這古墓中別的地方便無異狀,有詭異的,隻有主墓室。”
“若是我等毫發無損,李狗官就會叫張神棍出麵,指證我等也是他們的同夥。到時有那麼多人看到我等從盜洞中出來,再有同夥指證,這案子就能辦成鐵案。”
“若是我等有經過一番苦戰,那不用說,必是進了主墓室。那就真真正正地坐實了,謀大逆的罪名。”
太一子遲疑地說道:“張夫人,可是師叔對外說的,是死在主墓室那的盜墓賊受陰氣所侵,化成僵屍,才弄塌了主墓室。我等滅了那僵屍,說起來是為慶國公報了仇。按這樣的說法,我等再托請神宵派上下運作一番,那能不能化險為夷?”
小道士搖頭:“此等大事,朝廷隨便派個修為精深點的道士前來查探一番,自然就水落石出了。我的那番話隻能騙得了一時,卻騙不過一世。”
許若雪卻說:“這個夫君倒不必擔憂。要知這世上當官的,慣會欺上。當今聖天子的先人遺骸化為怪物,這事說出去何等驚世駭俗,對百姓將會造成多大的衝擊,對聖上的威望將會有多大的損害,所以他們定然會瞞著。哪怕當官的瞞不住,當今天子也定會幫著瞞住。所以夫君匆促間說的這番假話,實在是極妙、妙極,官方必然會認可這個說法。”
“但這番說辭,卻救不了我等。原因很簡單,這事實在太大了,必得有人承擔責任。那些盜墓賊自然必死無疑,地方上的官員罪責可也不輕。所以為了自救,那些當官的就會將一切都推脫在我等身上。”
“哎,祖墳被挖,先人被辱,墓室被盜,這等事常人都會怒氣衝天,更何況是堂堂大宋的天子!這事挨著就是死,我等即然脫不了幹係,這一劫就逃不過!”
小道士澀聲說道:“真沒辦法了?難道隻能束手就擒?”
許若雪搖頭:“真沒辦法了。但要說束手就擒,這個,哼!”
“這命,是我自己的。我想要,便誰都拿不走!天子又如何,朝廷又如何,官府又如何,這天大地大,我許若雪一劍在手,何地不可去,何人可阻我?”
“夫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多了,活得有滋有味的大有人在。憑我一身的劍術,和夫君一身的道術,我夫婦倆怕得了什麼?大不了離開大宋就是了。大宋之外,還有金國,還有西域,還有西夏。再不行,還有海外。夫君你說是也不是?”
和夫君一起浪跡江湖,想來是許女俠從小的夢想,這話她說得好不躍躍欲試。
小道士不得不好心提醒她:“若雪,謀大逆罪,形同謀反,可是要誅三族的。三族啊,我無父無母無親人,師父已仙去,天一派中也隻我一人。可若雪你有家人有青城劍派,太一子你也有家人有九宵宮。所以我等束手就擒是不行,一走了之卻更是不行。”
許若雪滿腔的熱情被這盆冷水給澆了個透心涼,她頹然說道:“那隻能這樣。夫君,我護著你二人殺出去,然後再告知門派,想辦法去找門路。別的不說,至少得讓此事不牽扯他人。”
小道士斷然搖頭:“不行!”
許若雪大不服氣:“夫君是不相信若雪嗎?盜洞外雖有官兵上百,但我們大宋的兵,嗬嗬,欺負起百姓來,倒是一等一的好手,可真要真刀真槍地幹起來,別說是上百,上千我也不懼。”
“憑我一身劍術,衝出去殺他十幾個人根本不費事。死的人一多,這幫官兵不跑得一幹二淨,我許字倒著寫!”
小道士握住她的手,說:“我自然相信若雪的武功。可外麵的都是官兵啊,他們抓我等也有很合適的理由。夫人這樣殺出去,跟殺官造反有什麼區別?這樣殺出去有什麼用?必然會連累你們的師門和親人啊!”
許若雪反駁:“可不殺出去又能怎樣?出口就一個,隻要堵在那,我等插了翅膀也逃不掉。這樣將我等餓上幾天,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小道士無話可說。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足足想了半個時辰,三人不得不承認:
這真是絕路,再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