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之前,天玄子就一再強調過,他和柔靜縣主之間絕無可能!那李國公備受恩寵,身份尊貴,不可能看得上他這個小道士。別說是他,就是龍虎山的張天師家,也沒資格與皇族聯姻。更不用說,李國公這一脈有望皇位。柔靜縣主既然號稱“皇族第一美人”,那不管她願不願意,甚至國公爺願不願意,她的婚姻,也必然隻能是一顆籌碼,讓李家公子能往皇位的路上邁上一大步。
可天玄子說得再清楚再明白,在小道士的心裏,還多少有些不以為然。總覺得,柔兒既然和自己有了“夫妻之實”,那她不嫁自己,還能嫁給誰?
隻有當這消息傳來時,小道士才真正懂了,天玄子實在說得沒錯,自己還真是“不諳世事,想得天真”!
別說自己和柔兒之間隻是神交,柔兒本身還是清白之身,就算自己和柔兒之間真得“生米煮成了熟飯”,在這麼巨大的利益麵前,李家怕是也會裝得毫不介意。畢竟,他們要的隻是一個名分。
哎,這可怎麼辦?小道士哀聲歎氣,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柔兒嫁給別人?
我去,這怎麼行,這分明就是,把自己已經嚼爛了的美肉從嘴裏給生生挖出來,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怎麼辦?
無計可施的小道士心中發狠:好,很好,李家那小子,不管你是什麼來頭,既然要跟我搶柔兒,那就別怪我,使賤招,出陰招!
兩日過後,重慶府。
辰時剛到,整個重慶府便在喧囂中,醒來。
哪怕祥雲觀地處偏僻,一大早,小道士便也被吵醒。洗漱過後,他慢條斯理地往府外踱去。
才出了府門,他便嚇了一大跳。隻見府外圍著一大群丫環,見他出來,便“呼啦”一聲圍了過來。瞬間,他眼中全是及笄少女,耳中全是鶯聲燕語,鼻中全是脂粉花香。
國公府的三公子對他印象甚好,本想過來打個招呼,見此情形目瞪口呆,向他豎了根大拇指,徑自隨著一群公子哥們兒離去,對他求救的眼神視而不見。
三年一次月老會,隻今日這天,重慶府的未婚少女可自由出行。這一天,便也成了城中浪蕩兒的節日。國公府侍女的美名,在這兩年間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所以府外圍著的浪蕩兒最多。
當這些人看到一大群美貌少女簇擁著一個翩翩小道士,嘰嘰喳喳而來時,那眼珠子,瞪得都似要掉到地上。看小道士的眼裏,便是無盡的羨慕,和無盡的殺氣。
小道士除了苦笑,還是隻有苦笑。
這一日,街上真真熱鬧非凡,比過年更勝幾分。凡家中有未婚男女的,都會在門上張貼“喜”字;家資稍好的,門前再掛上同心結;身家小富的,會有供桌,上麵布瓜果、置花椒,放銀簪;家境殷富的,比如國公府,放得便是三生石,石上擺得是,銀鐲、金鎖和玉佩。
所有的未婚男女,在這一天都穿上了最漂亮的衣裳,大大方方地行走在大街正中。哪怕平時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少女,也不例外,隻是在臉上多加了塊麵紗。偶爾還有潑辣點的少女,見父母兄弟不在身邊,便悄悄地將自己的麵紗除去,展現了自己的容顏,惹來一片驚歎。
在這一天,男女之防大鬆。相識或不相識的未婚男女之間,可以隨意交談。所以時時可看到,走著走著,看對上眼了的一對男女,便走在了一起,悄悄說上幾句話。若彼此“男有情,妾有意”,就會留下對方的姓名、住址和生辰八字,待回去後告知自己的父母。月老會這天這般認識的男女,隻要家境不是相差太遠,雙方父母自然樂意促成。
當然,隻能悄悄地說上幾句話,別的,那就別想。沒看到,大街兩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女子的父母。若是有哪個男子敢對某個女子有半點不敬,立時,無數的爛茄子、臭雞蛋便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同樣,若是有哪個女子戀著某個男子不走,便會被指為“輕浮”,一日之間,名聲臭大街。
隻是小道士這情形,卻讓今日的重慶父老們犯了難:用臭雞蛋砸他吧,一個男子身處一大群美貌女子的中間,他手不亂動眼不亂看,簡直是規矩的不能再規矩。並且,他臉上的苦笑的尷尬,處處說明,他是被強迫被逼的。可若不用臭雞蛋砸他吧,我去,一個男子身處一大群美貌女子的中間,竟然臉上還露出苦笑現出尷尬,這,怎麼老感覺手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