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元寶,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想請仙長出手,除了那女鬼,免得再生出什麼禍患。”
這錠黃燦燦的金元寶一現,身後說是要“保護他”的醉道人眼睛就是一直。
小道士毫不動色,從容接過,說道:“好,看在通判大人的麵子上,我去這一趟。你且在觀內稍候,我好生準備下。”
管家應是,彎著腰,倒退著出了房間。
門一關上,醉道人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搶過金元寶,放嘴裏一咬,嘖嘖歎道:“果然是十足十的真金!出手一次,黃金十兩,你這出場費,可真心貴。”
小道士笑道:“這算什麼?除了那女鬼後,另有黃金二十兩。”
醉道人瞠目結舌,豎起大拇指讚道:“厲害啊了得!怪不得你能騎著上等的大馬,穿得一身光鮮。我若有你三分的本事,也不會跟個乞丐似的。”|
“這樣啊,”小道士從醉道人手裏拿過金元寶,再往他手裏一塞:“那這個就當是小弟我孝敬老哥了,還請老哥收下。”
黃金十兩,價值自然不菲。隻是小道士生性恬淡,對這錢財之物還真不放在身上。隻是在最初窘迫到極點時,狂喜過一陣。待那幾錠金元寶在包裹裏放久了,他的心就淡了下來。隻覺得放在那,沒什麼用不說,憑白往身上加了好幾斤的重。
小道士自以為這話說的得體,不料醉道人醉眼一瞪,把那金元寶往他懷裏一丟:“我去,小瞧老哥了是不?老哥我也是有大本事的人,賺得阿堵之物還真不比你少,隻不過都換成了美酒。你以為那些極品好酒便宜啊!”
小道士一想也是,當下笑笑,將金元寶收入包裹中。
不過片刻,兩人就準備妥當。小道士卻並不出去,拉著醉道人閑聊。
足足半個時辰後,實在無聊了,醉道人終忍不住問道:“左右在這無事,你我幹嘛不早點過去?”
小道士解釋道:“我這般年輕,不想被人看輕的話,就得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該顯本事的時候,要能震得住人;該端架子的時候,絕對不能低下身,這樣別人才會敬畏我,不然行事必定處處受到約束。”
“再一個,既然要收通判大人黃金三十兩,那就得讓這位大人覺得,這錢他花得值,很值,他花得賺到了。若是隨隨便便地過去,再揮揮手就滅了那女鬼,隻怕會壞了大事。你想想,通判大人一雙肉眼,即見不到女鬼,更無從分辨那鬼厲不厲害,他必然隻會覺得,自己上了我的惡當、生生吃了一個大虧。這等位高權重的人最吃不得虧,激怒了他,怕是我有命賺這錢,沒命花這錢!”
醉道人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後方才歎道:“哎,你師父要是有你一分的機靈勁,當年也不會為了那銅錢劍上的三枚古錢,厚著臉皮到處借錢,把臉丟了個幹淨。我說兄弟,你師父不會教你,你是從哪知道這些的?難道天生就會?”
天生個屁!小道士想起自己下山後的那次捉鬼,竟然被一個半點本事都沒有的假道士給羞辱了,還被一大幫子愚民拿了掃把去追,放了惡狗去咬。那個淒慘勁,現在想來,都要潸然淚下。
小道士歎道:“誰天生就會啊,我也是吃了一次老大的虧之後,才被一個高人給點醒了。我剛剛說的,全是他教的。”
他本就機靈狡黠,被人當頭棒喝之後,幾乎一夕悟道,就此“一竅通,百竅通”,不可能再犯當初的錯誤。
提到高人,就想到師叔。自那日一別,約好太穀客棧相見後,兩人就此天各一方。自己失言未曾赴約,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
再過了半個時辰,天已黃昏,此時小道士方才出來。
但見他,頭戴紅色九梁巾,身披褐色八卦法衣,腳踏雲鞋。左手三清鈴,右手銅錢劍,胸前八卦鏡,身後拷鬼棒。端得是,好一副賣相。
他寶相莊嚴。身後跟著的醉道人也是一身嶄新道袍,手裏提著他的法器,背後另背了個長長的,奇形怪狀的包裹。
那管家迎來送往,見多識廣,一見便知小道士身上的法衣和法器,樣樣皆是上等的珍品。當下別說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那腰,都彎到了膝蓋上。
一行三人乘著馬車,來到李通判家。
捉鬼行動,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