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啊!小道士大喜,就要起身告辭。
“道友且慢!”方丈提點道:“既然是州府重賞,那除鬼之事,自然就不是誰都能摻和進去的。道友不妨在此稍等兩天,待我那師弟回來後,與他交流下,看那邊情勢如何,此事由誰主持,誰可以幫忙引進。道友這般急匆匆地趕去,怕是要白跑一趟。”
小道士想了想,深以為然,當下連聲道謝,告辭而去。
下午,剛用過齋飯,清明子走到號房中朗聲說道:“明日一早,有個貴人在本觀做場大法事。坐中有誰通曉《太上洞玄靈寶滅度五煉生屍妙經》《太上洞玄靈寶往生救苦妙經》《元陽上卷超度濟難經》《太上玉華洞章撥亡度世升仙妙經》這四經的,麻煩幫襯一下。”
掛單在這,有事自當幫忙,當下有六名道人起身,小道士想了想,也說了聲“我會”。
清明子道了聲謝,那冷洌的眼睛掃了圈剩下的道士,嘴裏冷哼了一聲。
第二日,煉度儀式開始。這儀式甚是浩大,全觀道士忙個不休。小道士也雜在其中,念些經文。
晌午時分,主家才到臨。領頭的,卻是一位美豔少婦。
她不過三十來許,那眼是桃花眼,微微一眨,便是桃花四射。那身是嫵媚身,該凶的地方凶,該細的地方自然細。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這少婦本就嬌豔,一身本應莊重的孝服,還被她改動過,那叫一個緊身,於是勒的本就誘人的身體更是誘人。
誘惑的啊,念經的年輕道士們,齊齊地聲音一滯,看去的眼裏就帶上了火花。那少婦見狀嫵媚嬌笑,狀極得意,哪有絲毫悲痛之情。
隻有小道士聲音如常,這少婦雖然的確美麗,但跟許若雪和柔兒相比,相差不可以道理計。
那少婦注意到了他,眉頭就是一皺。待看到他的臉時,驀地雙眼大睜。然後,桃花眼一眨,嘴兒一翹,露出一個媚笑。
小道士念經的聲音一頓,他倒不是被這少婦給魅惑住了,而是在懷疑,自己的神智是不是清醒?
今天舉行的明明是喪事啊,死去的分明就是她的丈夫啊,她這位未亡人還這麼高興,還這麼風騷幹嘛?
明白了,不用想都知道,她的丈夫是怎麼死的。必然是綠帽子太多,活活地給壓死了。
見他聲音亂了,那少婦誤會了,得意地一笑。於是小道士慘了。
整整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那少婦就在自己丈夫的靈前,就當著自己公婆、孩子、小叔子的麵,幾乎是明目張膽地在挑逗著小道士。一會兒飛來一個媚眼,一會兒送上一個媚笑,甚至有次趁眾人不注意時,竟來了個飛吻。
搞到後麵,所有人看他倆的眼神都怪怪的,一副看“奸夫淫婦”的表情。
小道士氣極、恨極也怒極,他很想抽出長劍,把這賤婦給劈成幾十塊,丟到山洞裏去喂狼。可他無計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眼觀鼻,鼻觀心”,擺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意圖用事實告訴大家:她賤歸她賤,與我無關連。
好不容易熬到法事結束,如坐針氈的小道士狼狽地逃回房間。
法事要連做三天。第二天,小道士堅決不肯去,清明子也不好強迫他。
誰知一個時辰後,清明子苦著臉過來,竟請小道士去那少婦家裏做法事。小道士堅決拒絕,開玩笑,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清明子都要哭出來:“道兄,萬請救救小弟。那少婦是潼川府李通判之女,因生得美貌,人稱‘李西施’,自小就極得李通判的喜歡。左右不過是去她家作場法事,能有什麼大礙?這等小事若是不遂她的意,她回府去哭訴一番,李通判必然會大怒。到那時,我三台觀可就大禍臨頭啊!”
小道士冷笑:“真得隻是去做法事嗎?”
清明子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那李西施雖然刁蠻任性了點,但畢竟夫君新喪,她再怎麼膽大,這個時候也萬萬不敢妄為,道兄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小道士反駁道:“她不敢妄為?在夫君靈前,當著公婆的麵舉止都敢這般輕佻,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隨後任清明子怎麼勸說,怎麼哀求,小道士隻是不允。清明子怏怏而去。
不料半個時辰後,小道士終於不得不前去李西施家。因為,方丈親自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