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局長。”桑魚目不斜視地站在一旁，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顧澤天。
韓局轉向顧澤天，沉著臉說道：“顧總，這件事就不要再談了，我真的沒什麼能夠告訴你的。不過，請你相信，我們一定會秉公執法，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最後一句話的後半句是：但是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顧澤天很清楚，韓局長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神情複雜地望著桑魚，他的表情變了幾變，最終歸於凝重。
“好，那我先告辭了。”
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他一句廢話也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韓局長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
桑魚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重新開口：“桑法醫，這案子的詳情，你口頭彙報一下。”
看了一眼滿臉疲倦的韓局，桑魚拿起文件夾，口齒清晰地念了起來。
嘴裏說著那些毫不相關的案情，桑魚滿腦子裏卻都是剛才在外麵聽到的話。
這樣說來，顧家甚至連顧影關押的地點都不知道，而到底是哪個部門在調查這件事，他們更是不清楚。
難怪顧澤天的樣子是那樣的慌亂，他一定開始著急了吧。
等她彙報完工作，已經是近半個小時後的事了。
韓局從桑魚手裏拿過文件夾，點燃一支煙，頭也不抬地向桑魚揮揮手：“好了，你先出去吧。”
桑魚知道韓局要整理思緒，便悄悄地退出了辦公室。
讓她沒想到的是，門外走廊裏有人在等她。
顧澤天似乎已經恢複了平靜，剛才在辦公室裏的煩亂仿佛一掃而空，依舊是平日裏溫和沉著的樣子。
“桑桑。”看到桑魚出來，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桑魚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他。
她沒有像以往一樣反駁自己的身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沒什麼可掩飾的了。
連顧影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更何況是顧澤天。
顧澤天望著她，目光中交錯著各種情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桑魚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外走去，顧澤天跟在她的身後。
走到停車場一處僻靜的角落，桑魚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顧澤天。
“如果你是要問我顧影的消息，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神情淡漠，語氣更是透著明顯的疏離，一開口就堵死了顧澤天的話。
看著她拒人千裏之外的小臉，顧澤天的眉心深深地皺了起來。
“桑桑……”他的聲音裏有些遲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從已知的事情來看，顧氏遭遇這樣的危機，和桑魚有著直接的關係。
藍天福利院的事情是她發現的，那樣隱蔽的線索也是她找出來的，還有淩絕，顧澤天很清楚，當顧影想要離開的時候，是淩絕親自動用關係網，阻止顧影離開。
可是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澤天隱約猜到了答案，可是他卻不願意相信。
桑魚微微蹙了蹙秀眉，看著顧澤天的目光漸漸變得犀利。
“什麼為什麼？”
顧澤天張了張嘴，卻發現想要問的問題太多。
“你沒有死，為什麼不聯係我們？你回來了，為什麼卻裝作不認識我們？桑桑，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比親兄妹還要親！為什麼你卻不相信我？”
看著顧澤天激動不已的樣子，桑魚卻隻是淡淡地一笑。
“我應該相信你嗎？”她清冷的小臉上依然掛著疏遠的冷漠，卻字字如針，“當我回到國內，發現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顧家卻選擇置身之外的時候，當我發現桑氏的產業全都被顧氏接手的時候，當我發現爸爸的死因並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嗎？顧澤天，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顧氏嗎？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曾經是那麼想相信你們，比你們想找到我的心情更迫切！”
不知不覺，她攥緊了手指，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可是我知道的越多，越是不敢相信你們，甚至我連自己都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顧伯伯會做出那樣的事，我不相信和我一起長大的天哥會變成這樣的人，我不相信顧影會設計殺人！可是就算我再不想相信又有什麼用，現實就清清楚楚地擺在我麵前！顧澤天，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又好騙的小女孩了，我不會再感情用事，我隻相信我看到的現實！”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多的話，顧澤天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