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那一支舞,在很久之後還留在很多人的腦海中。他們從未見過一名身懷六甲的女子還能舞姿輕盈,舞出旖旎風姿。那樣美麗的舞蹈讓皇宮之中所有專業的舞伎都要自歎不如。
可是那一支驚為天人的舞也給沐琬辭帶來了麻煩,好幾日,她都被人緊緊地盯著,走到哪裏跟到哪裏。就像此刻一般,眼前的人惡狠狠地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的。
沐琬辭就那麼和那個人麵對麵地對視著,心裏隱隱騰升起一股毛悚悚的感覺。好半天,她才認不住開口道,“寰兒,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盯著我了,我的頭皮都發麻了。”
寰兒依舊瞪著她,眼睛一刻也不肯離開。“哼,娘娘你總是亂來,寰兒隻要一刻不看著娘娘,娘娘就會找些事情出來。再這樣下去,寰兒遲早有一天會被娘娘給嚇死。倒不如就這麼盯著娘娘,盯死算了。”
沐琬辭見寰兒是真的生氣了,連忙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不該隨隨便便地就跑去跳舞,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寰兒沒好氣道,“還敢有下次啊?”
“好好好,沒有下次了。”沐琬辭討饒道,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的這個丫頭實在是太厲害了,以後若是誰娶了她,一定被管得死死的。
寰兒聽了她的再三保證,這才算是緩下臉色來,微微笑了笑。“這還差不多,寰兒去給娘娘端燕窩,娘娘等著。”說完她便走出殿去。
沐琬辭見狀,悄悄走到殿門口,往外探查,確定殿外無人,她才身子一閃,出了未央殿。她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眼睛在她的身後盯著她,在她離開未央宮之時,那人也離開了未央宮。
永壽宮裏,沐琬辭和淳妃頭靠頭地並排坐著,她將自己包裹在鬥篷裏,整個人縮成了一團,不停地搓著手。
淳妃看著她笑,“冷了吧,來,暖暖。”她遞過一個用布包好的紫金手爐,塞到沐琬辭的手中,溫度剛剛好,並不會燙到手。“你好,我都叫你不要常來了,就是說不聽。你如今月份重了,而且天氣也開始轉冷,你這跑來跑去的,讓母妃如何能放心?”
淳妃伸出手,摸了摸沐琬辭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肚子裏的孩子似乎能感應到是奶奶在摸他,不由踢了兩腳,引得淳妃一陣驚喜。“我的孫子動了。”
沐琬辭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在動,臉上不由地露出慈愛的神色,這是母情所特有的神色。“寶寶也知道是奶奶在摸他,所以要跟奶奶打招呼。母妃,你總是不讓我來看你,可是我擔心你啊。”
淳妃摸了摸沐琬辭的頭,慈愛地說道,“傻孩子,永壽宮是個冷宮,我在這裏很好,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你,跑來跑去的,倒是讓我擔心的很。若是不小心動了胎氣的話,看揚兒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沐琬辭聽罷,不由鼓起腮幫子堵氣,“他才不會呢,他有了兒子,哪裏還會有空管我肚子裏這個。”
“他何時有什麼兒子了?”淳妃疑惑問道,看著沐琬辭生氣的臉,卻能夠確定這丫頭擺明了是在吃醋。
一想到司馬顏生下來的那個兒子,她就來氣,就算他已經拿東西來討好過她了,可是這也改變不了他讓她生氣的事實。
“他自然有兒子,一個半月前生下來的,他還有王妃,是天下首富司馬家的獨女。”沐琬辭氣鼓鼓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可愛,淳妃眼裏看著,忍不住要將她疼愛到心裏去。她看得出來,這又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子。若是換作了尋常的女子,在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生下了孩子,一定會大哭大鬧,可是沐琬辭沒有。甚至,她隻是停留在生氣上而已,她的生氣背後藏著的是一種無奈。她並不是生明桀揚的氣,更多的則是麵命運的慨然。
“傻丫頭,別胡思亂想了。其實你心裏是知道的,這一些事不過是小事,並不影響你與揚兒之間的感情。就如同我和先帝一樣,先帝也有很多嬪妃和孩子,可是我從來沒有介意過,因為我知道,他的心在我這兒,其實這樣就足夠了。”
“嗯。”沐琬辭點了點頭。
在這整個後宮之中,所有的地方都充滿了危險,令她覺得害怕,隻有永壽宮,雖然荒涼,卻給了她家的感覺。
忽然之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急促卻很輕,顯然來人身懷武功。
沐琬辭莫名地覺得緊張,這來人給了她極不好的感覺。永壽宮是宮裏的冷宮,也是禁地,極少有人會到這兒來。而且母妃也說過她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在這裏生活,根本沒有人知道她還活著。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會有人到這裏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