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婚禮(2 / 2)

沐琬辭笑著將她拉了起來,“不要想太多了,明日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今晚好好地睡一覺,等著做最美的新娘子就好了。過了明日,所有的一切就都過去了,過往的愛與恨也都悉數消失。你不再是天機門的殺手,你也不曾愛上過天機門裏的任何人,你是藏劍山莊的莊主夫人,溫柔聰慧。南宮也會希望你是那個樣子的。”

說完,她轉身去檢查桌上擺著的東西,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她偶爾會覺得,替別人操辦婚事,竟是比自己成親還要累。

墨櫻在原地怔了良久,終於低聲呐呐道,“怪不得……他們都愛你……”

“嗯?什麼?”沐琬辭聽得並不真切,轉過頭疑惑地看著她。

墨櫻漾了一抹笑,搖了搖頭,“我說,謝謝你。”

過去的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男子都會喜歡眼前的女子。主子是這樣,哥哥是這樣,還有那死去的雪隱門主白一漠也是這樣。她一點也看不出,這名女子的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這些男子如此癡戀,她根本,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可是今夜,她忽然間像是全明白了一樣。那是因為她有一顆與世人都不太一樣的心,明明看起來極柔弱,卻又能在下一秒變得無比堅強。她似乎懂很多的道理,可以讓焦灼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心境平和。

她也是個深情的人,可以為了自己愛的人,去做任何的事,包括死亡。

第二日,藏劍山莊一派喜氣盈盈,鑼鼓喧天,賓客盈門,好不熱鬧。風煙飄搖,樓宇的簾幕隨風飄蕩,揚起了層層喜氣。

今日藏劍山莊大喜,八月十五那一夜參加過的門派幾乎都派了人前來。隨著霍楠英的死,武林盟主之位已經旁落,藏劍山莊已然不如霍楠英在時那麼盛極一時,一呼百應。然而這麼多年累積的聲名依舊存在,武林各門各派自然也都看得明白,楠宮櫟封極有可能便是第二個南宮譽。

所為虎父無犬子,便是這個道理。

吉時已到,喜娘從繡閣中將墨櫻迎出,一路穿過長廊,走向正廳。火紅的嫁衣隨著雙腿邁動蕩起層層漣漪,霞帔上的細長流蘇隨著行動微微地擺動著,還有蓋頭下的珍珠鏈子,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在過去的二十年裏,墨櫻從沒有像今日這般緊張過,就算是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她也沒有緊張得仿佛心都要跳出來一樣,隻是在手中的劍見了血之後,落下淚來。而這種因欣喜而心跳的感覺,她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蓋頭遮住了眼前的一切,她隻看得見腳下紅色的地毯,上麵繡著大朵大朵的花,一路延伸。一雙穿著簇新靴子的腳在她麵前站定,一抹正紅在眼前滑過。忽然有個人握住了她的手,手心微微有些粗糙,卻很溫暖。她聽見極輕極輕的聲音,在她耳朵說,“別怕,我會牽著你的。”

她恍恍惚惚地被拉著,因為幸福而覺得暈乎乎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從此之後,她便是南宮櫟封的妻,會和他相守一生,會為他生兒育女。她一生的幸福,就從今日開始。

山莊內喜氣融融,山莊外卻有一支龐大的隊伍慢慢地朝著這邊而來。隊伍中一頂四角金龍的轎子,四周都掛了明黃色的綢紗。轎中人錦衣玉袍,極為奢華,然而那人的眉眼間卻染著濃濃的殺戮之氣。

他遙遙望著熱鬧非凡的藏劍山莊,唇邊扯開一抹冷酷地笑意,“琬辭,朕又找到你了。朕說過,這全天下都是朕的,你以為你逃得開嗎?”他懶懶地一揮手,身後的鐵騎軍就迅速地包圍了藏劍山莊。

酒宴正酣,忽然一名弟子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朝廷的兵馬將山莊包圍了。”

所有江湖人士不由大驚失色,“這怎麼回事?我們一向不與朝廷有所瓜葛,為何朝廷要包圍山莊?”

南宮櫟封皺眉,“他們可有說意欲何為?”

墨櫻的心一沉,也不管今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也不管這蓋頭是要等新郎來掀的,自己一把扯掉,擔憂地望向明桀揚。隻見明桀揚和沐琬辭看著彼此,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她似乎聽到他們說了一句,“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

忽然之間,墨櫻便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今日的這一場喜事,難道真的要以悲傷告終嗎?那樣的結果,主子可受得了?夫人又怎麼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