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櫻默然地收起劍,似是剛才什麼事情都未發生,直視墨羽問道。“朝廷那邊如何?”
輕聲一“哼”,他道。“還真是不肯放棄地搜尋。”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進入屋內。
頃刻間,沐琬辭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裏,手臂占有似的緊緊環住她。不用抬頭,也清楚來人是誰,她側身安然地往後靠著他,不著痕跡地遮掩手臂的傷。
然而,淺薄的血腥味又怎能逃過練武之人清明的五官。明桀揚輕巧地轉過她的身子,一拉她的袖子,鮮紅的血跡立刻映入眼簾。
冰冷的氣息如刀般湧起,眾人具是一驚,忙提起內力抵製。明桀揚清冷的眼眸一掃,墨櫻頓時花容失色,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喃喃道。“主子息怒,我,屬下……”
忽覺懷中的沐琬辭由於沒有內力,不禁冷汗連連,明桀揚瞬間斂去了氣息。手一抬,揮向墨櫻。
墨羽迅速躍至墨櫻麵前,險險擋住一掌,踉蹌地後退一步。臉上笑意全無,心下大驚。這一掌竟用上了五成功力,如不是他擋下,墨櫻必死無疑。
“主子,隻是誤會,看在屬下的麵子上,能否饒恕墨櫻,屬下的父母早已不在了,隻有這一個妹妹。”
明桀揚冷著臉,不發一言。
見明桀揚無動於衷,墨羽無奈地瞥向沐琬辭。
沐琬辭會意,抬頭懇切地望著明桀揚。墨櫻,是為了他著想才如此,再說,她也不過隻是個普通的女子,心遺落在眼前這個清冷的男子罷了,就像她一樣。
明桀揚深深地看了沐琬辭一眼,輕柔地抱起她,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墨羽喘了口氣,平息了腹下翻滾的血氣。望著跪在地上滿臉木然的絕色女子,淺淺地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馬車上一片靜默。
明桀揚仔細地幫沐琬辭上了藥,包紮好,輕輕地擁她入懷,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理著她傾瀉而下的長發。
沐琬辭乖乖地靠在他的懷中,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撐起身體,手指直接按上他的眉心,撫平那道緊皺的眉。
“你別這樣,我沒事的。這點隻是小傷,過兩天就好了。”沐琬辭說道。
明桀揚的眉頭這才鬆開了一些,卻仍是板著臉,神情不爽。“她也太膽大妄為了,居然敢對你下手。”
沐琬辭輕輕地笑了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嘛,況且,她也是為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失去王爺的身份。而且,相對於你們而言,我確實是個沒有用的人,需要你一直保護著。”
明桀揚皺起了眉頭,聲音微微變冷,臉上帶著隱隱的怒氣,仿佛一觸即發,“嗯?難道你後悔了?”
沐琬辭抬起頭,眨了眨眼,笑得狡黠,“我什麼時候說我後悔了?我雖然隻是一個弱女子,比不上墨櫻會武,可是我也不是那麼柔弱。而且我固執得很,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抬眼瞧他,微微嘟了嘟嘴,假裝生氣的樣子,“或者其實是你後悔了?”
明桀揚的臉色逐漸地緩和,重新將沐琬辭攬回懷裏,聲音雖然仍是有些冰冷,卻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怒意。“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後悔了。鬧脾氣的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而已。”
沐琬辭安心的窩在明桀揚的胸膛上,聽著他平靜而有力的心跳聲,嘴角漸漸地彎起一個快樂的弧度,“現在不後悔,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這輩子我都會一直賴著你,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到時候如果再反悔,我可不答應。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會追著你去的。”
離開了京城,不再被那些所謂的朝政心計給糾纏,遠離了權力的漩渦,人也變得輕鬆起來,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再需要步步細想。整個人心都暢快了不少,淋漓盡致。
明桀揚低低地輕笑出聲,輕撫著她頭頂柔軟的發,“哪有女孩子像你這樣不害臊的,竟然說要追著男子跑,小心被人笑話。”
沐琬辭皺皺眉頭,撅撅嘴,“哪有,別的人我還不稀罕呢。”
馬車外的墨羽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微微地勾起唇角,笑容恬淡。他轉過頭,掀起馬車的布簾,“小姐,前麵的鎮子這兩日有煙火節,小姐可有看看再走?”
沐琬辭聽罷,一雙大眼頓時一亮。雖然在京城的時候沒少看煙花,每至節慶之日,富豪權貴總會出大筆的金銀燃放煙火助興,隻是當時的她覺得那隻是一種炫耀財富的行為,所以再美的煙火也沒有過多地留意。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她可以單純地去欣賞煙火,而不用去記掛它背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