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顏嚇得“咚”的一聲跌坐在凳子上,眼神呆滯,明顯被嚇得不清,好半天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而明桀揚沒有再看她一眼,隻是拉過沐琬辭的手,帶著她離開了內堂。
沐長書也緊跟著起身離開,在經過司馬顏身邊時,冷冷地道,“王爺的性子,在下很清楚,那就是說到做到。既然王爺已經撩下話了,那麼還請司馬姑娘好自為之,別再做出什麼事情來惹怒王爺,那後果可不是你或者是司馬家能承擔的。”
說完,他整了整衣袍,拂袖而去。哼,欺負人都欺負到他們沐家人的頭上來了,真是不知死活。
司馬顏在所有人都離開後,仍呆呆地坐著,過了好半天,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出了翠錦齋,三人在門口分別。明桀揚帶著沐琬辭上了王府的車駕,等車駕行遠後,沐長書轉身看了看內堂的方向,見司馬顏還沒有出來,便對身邊的隨從道,“盯緊司馬顏和司馬府的人,看他們接下去要做些什麼。”
馬車上,明桀揚和沐琬辭兩人沉默地各坐一角,而且都不說話。明桀揚抿著嘴唇,臉色陰沉。
沐琬辭靜靜地坐著,偷偷拿眼看他,見他臉色不好,隻能什麼也不說地跟著他一起沉默。好幾次話到嘴邊,也都被他嚴肅的神情給逼了回去。
馬車內靜得可怕,沐琬辭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再也無法忍受下去,隻得開口道,“桀揚,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明桀揚冷冷道。
“你有!如果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又為什麼是這樣的表情?如果你不是生氣,為什麼一直不說話?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失了顏麵,還連累了大哥。”她低下頭,苦笑一聲,“是啊,我身上的烙印無論走到哪兒也消除不掉,我不配……”
“住口!”明桀揚忽然低吼一聲,帶著憤怒的目光看向沐琬辭,“你為什麼要妄自菲薄,我說過,我從來都不介意。說到底,你會被人羞辱,全都是因為我。若我一早拒絕了司馬家聯姻的意思,不,應該說我當初就不一應該答應讓你去涵煙樓……”
“不是的……不是你……”看著明桀揚自責,沐琬辭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甚至比被別人羞辱還要讓她無法承受。
“傻丫頭,我心裏很清楚的。你從來不曾怪過我,可是我卻怪我自己。你明明是應該被好好藏起來的,卻被我一手推進了火坑。今日我不是生你的氣,是在生我自己。你原本可以做沐家的大小姐,被寵著嬌慣著,可是卻被我一手給毀了。”
“不!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沐琬辭急急地搖頭,抓起明桀揚放在膝蓋上的手,牢牢握住。“當初入青樓,是我自己決定的,可是我卻得到了你的承諾。而如今,還能和你守在一起,我早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她低下頭,將臉貼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蹭著。能像現在這樣,已經是她幾世修來的,所以就算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她都毫無怨言。
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隻要是這樣,就好。
明桀揚不再說話,隻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極盡悵然。修長的手,輕輕地撫在琬辭的發頂,一下一下地撫著。
琬辭柔順地趴在他的膝上,像隻乖巧的貓。
“辭兒,我會對你很好的……我們會很好的……”明桀揚似在說給她聽,又似在呐呐自語。
“嗯。”琬辭輕輕地應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從懷裏掏出那一對玉玨,捧在手心裏。“你瞧,這多好看。你一半,我一半,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圓。”
明桀揚淺淺地笑了,墨玉般的眼裏流光溢彩。他取過一半,細細地瞧著,而後便放進了衣襟裏。“你一半,我一半,從此後,此玉不離身。”
琬辭點點頭,笑得一臉滿足。這一生,隻要這麼平平淡淡的就夠了,一起醒來,一起睡去,一起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