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玩的就是自尊(2 / 3)

經過幾天的洽談,我拋棄了社裏的一再挽留,離去之心已決。

離開真正熱愛的已經成為習慣的工作,對每個人都有些苦不堪言。我一連幾天都懷念著自己輝煌的過去。懷念之後,就是對那女人的痛恨。我明白總有一天我會被後來人所超越,假如對方是憑真實的本領,我輸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可對方得勝的法寶,卻是靠那打扮的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外表,加上甜言細語和年輕的肉體。你說,一個一直自認清高的男人,突然發現自己的位置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上被這樣的女人取而代之,自尊能承受的了嗎?能不義憤填胸嗎?我本以為我會一如既往浪費更多的光陰去鄙視那個可憐的女子,但幾天後這種思想蕩然無存了。一天早上,我一覺醒來突然想到,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隻是我們選擇的競爭方式不同罷了。某種程度上我也喪失了評價這類人的權利。現在這個飛揚跋扈的青春歲月裏,年輕的她們,什麼你想不到的競爭方法她們都敢做,而且做的不畏不懼。這也是她們獨特的本領。當然我不會一竿子打死所有人,認為現在所有的年輕人都那樣,因為很多年輕人還都真的沒有瘋癲起來。

我突然又感覺到,我真的老了,雖然我離三十還差幾百天,但我的思想已經腐朽了,至少我的思想裏已經好久沒有產生什麼新鮮了。對工作的激情已然不再,是應該被淘汰了。想到了這裏,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了。是換個環境的時候了。

這時,林小小出現了在我的寓所裏,她以友誼的身份希望我到她新簽的那家漫畫社工作。我謝絕了。謝絕的主要原因就是她那友誼的身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對她的感覺也就此結束了。

母親知道了我失業的事,打電話安慰了我,順便希望我回老家一趟。我聽到電話旁邊還有一個腳步走動的聲音,那聲音的創造者是從不在我受創時發表安慰的父親。他總是將安撫的話讓母親傳達或者埋在心裏。想想,我已經兩年沒有見到他們了,是應該回老家看看他們了。是該結束欲養而親不在的日子了。

我退掉租房,將所有可以帶走的東西都郵寄了回去。就這樣,我離開了工作了六年的深圳,回到了辛鎮,回到了我的故鄉。我無聲無息的離開辛鎮,懷著對漫畫的強烈憧憬,投身到了當時經濟繁華如日中天的深圳,回來的時候也是無聲無息,除了父母的歡喜以外。

我決定這段時間靜修自己,不想漫畫,也不沾一點與文字有關的事。於是,我買了一輛‘本田125’。有事沒事就靠它消磨時光。雖然已經有六年沒有騎過摩托車了,但自信還可以駕馭自如,買車當天,我決定親自將其開回家。從市裏到辛鎮約有十五公裏的路程,結果在半路上,我陰溝裏翻船,愛車被摔掉了一個駕駛鏡。

第二天,一大早。我推著車到維修店裏換了一個駕駛鏡,然後去公安局去上戶。現在它就是我老婆了,肯定要給它一個名份。我奉勸某些男士們在能力所在的情況下,虧欠老婆的事還是不能做。

“高鄢?”

所有的手續完畢後,我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心裏不由的發怵了,在警察局裏被叫,壞事總多過好事。

“是高鄢吧?”那個聲音又問道,同時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王亭!”我轉過頭,認出了穿著警服的家夥是我高中同學。

“哥們,真是你啊。”對方上下打量著我,為自己沒有認錯人,咧嘴大笑起來。

“是我,我是高鄢。”我沾沾自喜的重複道。

“走,出去喝兩杯去。”對方豪情相邀道。

我們到公安局對麵的餐館點了幾盤下酒菜,自斟自飲。

王亭把一包‘將軍’牌香煙從口袋裏拿出來,從中取出兩支,丟給我一支,自己嘴上含了一支,點燃自己的,又將打火機丟給了我,隨後用審犯人的語氣問我:“咱哥倆幾年沒有見麵了?”

“有七年了吧,記得還是我大三畢業的前一年我們見的麵,那年,你從軍隊回來探家,我記憶猶新,那次你喝的夠嗆,抓住誰,就說誰是於霽,掏心似的和於霽訴說衷腸。”我笑著說。

“也就是那次以後,我吹起了向於霽進攻的號角,我們前年將證領了。”王亭有些得意了。於霽當時可是我們班上公認的班花,在全校的名氣也僅次於辛鎮的公主——晴子。

“瞧你這幸福勁啊。”我羨慕起了對方。

“改天到我家聚聚,於霽經常說班長高鄢在人間蒸發了,連影都看不到。同學們經常談起你,都想死你了。”王亭爽朗的說。

“行,以後有你老婆想我,我就滿足了。不過你最好還是別想我,有個警察想著總不是什麼好事。”我開起了玩笑。

“我從部隊轉業後就披上了這套衣服,世事難料啊,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會遭這份活罪。何時回來的,也不給哥們打聲招呼。”王亭說。

“就是這幾天的事。”我說。

“聽說你都出書了?”他問我。

“一兩本庸俗的小說而已。”我說,

“那也是了不起的事情啊,像咱這樣的平民,連個像樣的情書都寫不出來。我記得特清楚,全校就你寫得情書最多,你還給我們家於霽寫過呢?於霽經常提起這檔子。”他說。

“論寫情書的數量,的確是我寫的最多,但哥們我是真冤啊,總是充當媒婆,卻忘記了為自己寫一封。於霽那事,全是誤會。當時要求我寫的不是華軍就是展祥。歲月流逝太久了,我記不清楚了。總之會是他們其中的一位。我由於過度興奮,竟然連落款沒有寫,最後礙於你的情麵,他們誰也不承認了,將所有的責任都欲加到了我的身上。當時他們為了封我的口,買來了‘柴門文’的漫畫集個給我。許久以後,我才知道,那漫畫集是盜版的。那年月‘柴門文’還沒有在中國出版過漫畫集。”

對方完全樂了,隨口問我:“有沒有結婚。”

“光棍一個。”我如實的回答。仔細想來我這幾年還沒有真正的戀愛過。我不將林小小的事當成戀愛了。

“真的假的,看不慣世間的粗姿俗粉了。”

“像我這樣的遊手好閑的主,誰敢委身下嫁啊。”

“那哥們幫你物色一個。”

“我喜歡‘鬆隆子’那種類型的。”

“知道最近幾天辛鎮的新聞了沒。”對方突然好奇的問我。

“新聞?”我表現的比他還好奇。

“辛鎮的大腕是誰?”

“葉家唄,三十年前這頭銜就屬於葉家了。”我想起了籃球都打得特好的葉家兩姐弟。

“今天可是葉家大喜的日子,葉世傑嫁女兒了。”

“嫁女兒?那個女兒?”

“葉世傑有幾個女兒?”

“你說的出嫁的是晴子。”

“對,就是晴子。我先講給你聽這幾年你不在辛鎮,辛鎮裏流傳的有關晴子的故事。”對方放下了筷子,撚滅了煙,訴說了起來。

我認真的聽著老友說的每一句話,越聽精神越凝住。老友隻說了一個大概,就被跑進餐館的一個同行因公路上出了一點事情給叫走了。我將王亭的話語穿針引線總結了一下,認為不會是真的,因為那線條就像一本浪漫,感動,曲折,激情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