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煜凱抱起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我抱你上樓，何姐會把宵夜端到臥室去。”
她剛被放到床上，何姐就把宵夜端了進來，蒙煜凱坐到她身邊，右手順勢摟住她的腰肢，左手拿過托盤裏的粥，舀一勺，試試溫度，送到她的嘴邊，但她實在沒有胃口，吃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
“你真的……殺了你的父親……”，她動動好看的櫻唇。
他極其平靜地點點頭，素心執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為什麼？他是你父親，是你的親人，是給你骨血的人，你竟然下得了手。”
“有些事也是時候告訴你了。”，他執起她冰涼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有沒有聽過娃娃旅？”
素心執搖搖頭，仿佛他說的話是天方夜譚。
“心執，也許你覺得人活著要有感情，有親人，有愛。但是在我的法則裏，活著就是活著，每天閉上眼睛之後，眼睛還能再次睜開就是活著。七歲的時候，母親領到了一筆錢，將我送到了當地的遊擊武裝，七歲的我甚至沒有槍高。當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看到對方如死灰般的眼睛，不忍心下手，端著槍的手哆哆嗦嗦，老兵在後麵用皮鞭不停地抽我，逼著我開槍，我閉著眼睛，喊叫著，瘋狂地扣動著扳機，直到所有的子彈都打光了。睜開眼睛時，看到被綁在柱子上的血肉軀體，居然嚇得尿褲子了。隨著接下來的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每次看到屍體倒在地上，我竟然有一種血液奔流的興奮感覺。”
素心執的心懸在嗓子眼，她蠕動嘴唇，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他說話的聲調太過平緩，好像說的這些和他沒有半點關係，然則，他的講述始終都用的“我”。
他眯起眼，陰鷙的黑眸緊緊盯著她，“隨後，我便被派去執行任務，布雷，或者偵測地雷。殺人，吸毒，吸毒，殺人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十七歲的時候，我成了負責偵查的小隊長，開始擁有自己的第一個女人，隻有十四歲。但我隻玩了三次，就把她踢給了我的下屬。在那個世界裏，沒有道德，沒有底線，每個人都像動物活著，卑鄙無恥，肮髒齷齪。沒有人會同你講道理，一切都是用子彈和刀槍說話，沒有兄弟，沒有朋友，今天在同一個戰壕裏戰鬥，明天可能就是敵人，要以死相搏。就這樣，我如老鼠般隨時保持警覺才活了下來，直到二十五歲。二十五歲，我的對手抓了我的父親，威脅我，父親已經得了重病，又被綁架，他成為了我的弱點，所以我毫不猶豫地殺了他，然後將我的敵人連根拔除。”
素心執被他的話驚得屏住呼吸，久久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就因為他的父親生病了，就因為他的父親被綁架，所以他成為了他的弱點，所以他殺了他。這是什麼邏輯！
尤其是他的母親，將才七歲的他送到人間地獄，僅僅是為了一筆錢。錢能代替親情嗎？難怪蒙煜凱現在這麼沒有人性，原來和他的經曆有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