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全盤否定,陸一偉失望至極。甚至懊悔自己的舉動,悔不該去找蔡潤年。畢竟他對企業搬遷不是很了解,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陸一偉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抽著悶煙。將講話稿發過去後又仔細看了一遍,一些觀點的確很新穎,甚至是首次提出來。但通篇下來緊扣主題,沒有偏離方向啊。估計讓包樹銘惱火的是第一段論述,管他呢,不采納拉倒,反正到了省委還要有人修改,至於章書記用不用,就看合不合他的口味了。
現在沒他什麼事了,可要是離開又不合適。別人都在忙碌,就是無所事事也得坐在這裏,今晚別打算回去了。
陸一偉起身進了休息室洗了把臉,看到桌子上的《容齋隨筆》,打開翻看起來。盡管畢竟十幾年了,基本功還沒丟,看古文字壓根必須要查字典,可以通篇讀下來。也許是自己的道行還不夠,看了幾篇覺得索然無味,不知道周衡山如何從中悟出了深奧道理。
正琢磨著,門呼啦推開了。白宗峰著急忙慌揮手道:“一偉,趕緊跟我走。”
陸一偉以為又出什麼大事了,立馬起身穿上衣服奪門而出。
下樓鑽進車裏,白宗峰道:“對了,你攜帶著給章書記寫得講話稿嗎?”
隻要陪同白宗峰出門,陸一偉習慣性攜帶公文包。公文包裏裝著各種數據資料,就是為了以備急需。萬一他問起那個數據,不必忙中出亂,找不到頭緒。回頭道:“帶著呢。”
“趕緊給我看看。”
陸一偉異常緊張地遞給他,心裏七上不下,難道是闖大禍了?
車子在路上飛速奔馳著,白宗峰借著燈光通篇讀了一遍道:“這是你寫的?”
陸一偉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那就好。章書記現在在辦公室,緊急讓我們過去。聽樹銘說你這篇講話背離了明天的開會主題,我大致看了下確實有點不扣題。見到章書記後,你不要說話,我來承擔責任。”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講話稿引起此番轟動,讓一向沉穩的白宗峰都沉不住氣了。不過他很少和陸一偉起火,就是在這個當頭都非常冷靜,而且要主動承擔責任,陸一偉不禁心顫,難道真的戳到痛點了嗎?
一路上,白宗峰沒再說話,而是閉目深思。坐在副駕駛室的陸一偉忐忑不安,心有餘悸。如果真的因為這篇講話稿闖下大禍,不能讓白宗峰承擔責任,他要主動接過來,大不了免職,而對方仕途正順風順水,豈能因為自己讓對方背黑鍋。
夜色越來越靜,隔著窗戶都能感覺到淩冽的西北風狂亂肆虐。對麵駛來的車輛燈光照射在他臉上,刺的睜不開眼睛。陸一偉不是第一次見章秉同,但正式會麵是第一次。以他一個小角色麵見全省最大的領導,心裏多少沒底,緊張得雙腿從現在開始就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