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偉道:“好吧,該說的我也說了,不過我希望你能站在玲玲的角度,看在豆豆的麵子上去對待這件事。俗話說,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即便你不相認也無法改變血緣關係這一事實。”
鍾鳴不說話,頭轉向了另一側。
下了飛機,陸一偉剛開手機就接到範春芳的電話。
不出所料,範榮奎已經回家了。
陸一偉長長出了一口氣。他沒有回東州市,與鍾鳴匆匆道別徑直往家裏趕去。
進門後,看到範榮奎魂不守舍站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神情恍惚,似乎受了很大驚嚇。都說進局子褪一層皮,對於官員來說,接受紀委問話不亞於進局子。
“春芳,爸是不是有點冷,你去臥室給他拿件外套出來。”陸一偉看著範榮奎身子瑟瑟發抖,急忙道。
範春芳拿著外套給範榮奎披上,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
“一偉,謝謝你。”範榮奎開口第一句話道。
“謝我幹什麼啊。”陸一偉不打算把事情告訴範榮奎,道:“爸,我就知道您是清白的,出來就好。”
範榮奎臉色慘白,道:“爸這次進去真怕了,就怕我出不來,連外孫都看不上一眼。”說完,竟然抱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爸,別哭了。”範春芳在一旁安慰道:“這是好事。”
“對,好事!”範榮奎抬起頭擦掉眼淚道:“春芳,一偉,爸爸警告你們,不管將來走到任何崗位上,絕不能動任何歪腦筋。別以為沒人知道,其實相關部門早就掌握你的情況了。一旦東窗事發,誰都跑不掉。”
陸一偉點頭道:“爸,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好了。”範榮奎道:“通過這件事讓我徹底醒悟了,也讓我徹底看清了某些人的醜惡嘴臉,這事我沒完,遲早會報此仇的。”
陸一偉勸說道:“爸,你不必太在意,認清他是什麼人就行了,何必要冤冤相報呢。”
“這事你不必管了,我隻有主張。”
這時,孫春雲回來了,進門就撲在範榮奎身上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道:“你個死老頭子,快嚇死我了。”
範榮奎和孫春雲的關係還算融洽,至少在陸一偉和範春芳麵前看不出什麼端倪。一家人經過一劫後再次團聚,愈加珍惜彼此的存在。這個家,一個人都不能少。
陸一偉盡管沒說,範榮奎後來還是知道了。他並沒有當麵感激,默默地記在心裏。
許壽鬆本想著掌握確鑿的證據徹底扳倒範榮奎,沒想到對方有通天本事,來了個金蟬脫殼,讓他倍感驚慌。他心裏清楚,隻要扳不倒,肯定會有瘋狂的報複。
事後,蔡潤年給陸一偉打來電話,說他如何在黃書記麵前求情的,費了多大勁才說通的雲雲。他這麼做,一是為了表功,一是為了那尊金佛收的心安理得。
陸一偉沒有戳穿謊言,在電話裏一個勁地感謝。
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不過牽扯出來的平康市文化園區項目一事沒有就此罷手。黃繼陽鐵腕深挖,不出意外地挖到了省長章秉同那裏。然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間接地告知他,城鎮化步子邁得太大是行不通的。然而,這個反擊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幾千萬就這樣蒸發了。
平康市的領導班子幾乎無一例外因該項目受到牽連。但黃繼陽沒有繼續追查,一切點到為止。
事已至此,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陸一偉。範榮奎到底在該項目裏扮演什麼角色?他到底有沒有從中拿好處?不得而知。
隨著寒冬的來臨,此事被寒天臘月冰封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