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各類手續全部辦完,謝玉芬拿到鑰匙後簡直不敢相信。上午她還在為房子的事到處奔波,下午就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而且地理位置好,就像做夢一樣。感激陸一偉的同時,她心裏惴惴不安,該怎麼和張誌遠說呢。

陸一偉猜透謝玉芬的心思,道:“嫂子,你別多心,隨後我和張書記說。我想他不會怪罪你的。”

“但願如此。”謝玉芬怯怯地道:“他那個人固執的很,認定的主意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這要是讓他知道了,非臭罵我不成。”

“行了,你先住著。一切由我擔著,他要衝你發脾氣,就說我自願的。”陸一偉寬慰道。

“一偉,真的謝謝你。你放心,等我們有了錢一定還你。”

“不急,再說吧。”陸一偉壓根不打算讓她還。張誌遠對自己有恩,從北河鎮拉出來,提拔到正科,又頂住層層壓力弄到副處,現在又到了黨校。做了這麼多事,張誌遠從來沒提過任何要求,更沒有伸手主動討要。陸一偉幾次想表達一下,都沒張誌遠撅了回來。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報恩,這次全當是報恩了。可他心裏也沒底,依照張誌遠的性格,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果不其然。兩天後,陸一偉正在上課,張誌遠的電話就進來了。氣衝衝地道:“陸一偉,你立馬給我滾過來。”

陸一偉知道啥事,請了個假趕忙過去。

路上,他給謝玉芬去了個電話。謝玉芬在電話裏哭哭啼啼道:“一偉,我在這個家可是受夠了,我要和他離婚。”

陸一偉一邊開車一邊安慰道:“嫂子,你別說這些喪氣話,等著,我馬上過去。”

到了住處,隻見張誌遠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抽悶煙,謝玉芬則站在陽台上繃著臉哭泣,茶幾上還扔著房門的鑰匙,氣氛異常緊張。

楚楚看到陸一偉來了,連忙上去拉著衣角道:“叔叔,爸爸媽媽又吵架了。”

陸一偉摸摸楚楚的頭,蹲下身子道:“沒事的,爸爸媽媽不是吵架。楚楚,如果你相信叔叔的話,你先進屋裏做作業,好嗎?”

楚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一偉,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楚楚剛進去,張誌遠就拍著茶幾怒斥道。

“關人家一偉什麼事,他做錯什麼了,自己沒本事別往人家頭上撒氣,有本事你給我買套房子啊。”謝玉芬把這些年積壓的火氣都撒出來道:“我跟著你快二十年了,享過一天清福嗎?你看看別人家老婆,那個不是打扮的光彩耀人,唯獨我,還不到四十就成了黃臉婆。如果你覺得我配不上你,給你丟人了,我們今天當著一偉的麵說清楚,該離就離,我絕不拖你的後腿。”

“我是那個意思嗎?”張誌遠梗著脖子道:“買房子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事前和我商量一下?有困難你可以和我說嘛,為什麼要給一偉打電話?”

“我沒和你說了八百遍!”謝玉芬越說越來氣,道:“早就和你說了,可你一直借口忙,連個人影都抓不住,你讓我和誰說?我和一偉說了又怎麼了,他是自己人,我不找他找誰,難道找你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親戚?”

“你……”張誌遠氣得發抖,說不出話來。

“一偉,你也來了,今天就把話說清楚。”謝玉芬道:“如果他非要把房子退了,我立馬離婚。”說完,轉身進了臥室。不一會兒,臥室傳來一陣淒慘的哭聲。

陸一偉無意間闖入了張誌遠的家務事,很是懊悔。他坐下來小聲道:“張書記,你別生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

“哎!”張誌遠歎了口氣,起身道:“你跟我來。”

進了書房,張誌遠還在氣頭上,劈頭蓋臉訓斥道:“一偉,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嫂子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我一輩子小心謹慎,戰戰兢兢,萬一要是讓別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你讓我怎麼是好?”

陸一偉倒沒有想這麼多,鼓起勇氣道:“張書記,我覺得您也應該體諒下嫂子。這麼多年了,她跟著您沒有抱怨過,現在楚楚的病也快好了,您也到了省城,好日子剛剛開始,何必因為這點小事大動肝火呢。”

“小事?這是小事嗎?”張誌遠怒目圓睜道。

陸一偉不以為然道:“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您有氣就衝著我來吧。”

張誌遠氣得發抖,把鑰匙丟給陸一偉道:“鑰匙你拿著,乘早把房子給我退了。我知道你現在有兩個臭錢,怎麼?燒得不行?不就是個住的地方嘛,租房子住和買房子住有什麼區別?丟人了?我覺得一點都不丟人。”

陸一偉不接鑰匙,道:“張書記,賣房子的人已經去京城了,你讓我去哪裏找人去?再說了,這事就我們幾個知道,即便是有人追查起來,以你的身份還不至於連套房子也買不起吧?”

“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張誌遠堅持道:“如果你找不到賣主,隨便你處置,但房子我堅決不能要。行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