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極為紛亂的天下間,不斷有新的國家興起,陳舊衰敗的國家覆滅。

如今的天下,南北國鼎立,北弱南強,南國已有吞並北國之心。

奈何北國有三位異姓王鎮守,南國如今,還啃不動這塊骨頭,隻能眺望肉骨頭而興歎了。

天君觀

“縱觀天下,南北國本為勢同水火的對立局麵,如今卻因北國帝幼,太後垂簾當政,莫名結了親。”說這話的人,乃是一名白衣飄逸的蒙麵女子。

她名蕭南屏,乃臨川王蕭宣達之女,年十八,自幼機敏聰慧,與不出世高人天機子,乃為忘年之交。

身穿八卦圖紋白袍的老道天機子,一手捋著雪白的長胡須,一手拈顆白子落於棋盤之上,抬眸慈祥一笑:“如今的北國可是將亂之局,異姓三王,文武俱全,卻非是出自皇室血脈,又豈會毫無異心?”

蕭南屏纖指拈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之上,麵紗後紅唇微勾:“這群雄角逐的亂世,智者與梟雄的對弈,輸贏隻在頃刻之間。而人心……比這狂風乍起,波雲詭譎的天氣更多變難測。”

“南屏郡主這般慨歎,似是有心事?”天機子又落下一子,慈祥和藹笑看向她。

蕭南屏拈一子在纖纖玉指之間把玩,她垂眸片刻,方抬眸看向對麵的老道,啟唇輕聲問:“天機子,北國與南國之爭,到底會是誰輸誰贏?可否泄露天機一二?”

天機子淡然一笑,落子斷言道:“當今之世,智者出南國,梟雄出北國。”

至於誰輸誰贏?嗬嗬,天機不可泄露。

蕭南屏單手撐著下巴,一手閑敲棋子,白色輕紗後,她勾唇一笑道:“北國的威王驍勇善戰,聽說……還是個美人?”

天機子撫須高深而笑:“美人如毒,南屏郡主萬要小心了。”

天意與命運,姻緣或孽緣,隻看他們如何修這一世了。

“誰是誰的毒,尚不可斷言呢!”蕭南屏一笑起身離去,麵紗飄落,端的是傾城禍國之姿。

天機子目送她離去,捋須笑得高深莫測道:“亂世之劫,誰也躲不掉。當退之時,莫要不舍這世間富貴繁華。”

“多謝提醒,南屏絕不是貪名好利之人。”蕭南屏已離開這梨花飄雪的風雨亭,向著一條她不知路途多艱辛的人生道路而去。

南國欲謀北國疆土,下嫁公主和親,已達到挑起北國皇室與異姓王之爭。

而和親公主非君王之女,而是要從她們這些宗室女子中選擇其一。

她本無意摻和進這謀算天下的紛亂之中,奈何一切身不由己,非她一句拒絕,便可擺脫得掉的。

天機子讓童兒關上了山門,南屏此去無歸期,他也該去遠遊濟世救人了。

至於南屏此去的結局……且看她是否會心甘情願吧!

蕭南屏下了山,頓覺肩上的負擔又回來了。

唉!青山綠水多美好,她怎就不能一直這般寄情山水之間呢?

“南屏郡主,可算找到您了。”一名身著宮廷侍衛服的男子,提劍氣喘籲籲到來,拱手道:“皇上宣見郡主,車馬已在山下備好。”

“哦。”蕭南屏一見這人來,就知道她皇伯父的決定了。

她懶懶的應了一聲,臉上依舊戴著麵紗,與之前飄落的麵紗一模一樣,上麵皆繡著一株細葉蘭花。

唉!北國之行,她這下是去定了。

唔!好吧!那就去好好看看那位傾國絕色的威王殿下吧!

皇宮

神龍殿

蕭南屏身著郡主服飾,跪地俯身行禮:“南屏見過皇上。”

龍案後端坐的威嚴帝王,望著下方弱質纖纖的侄女,他麵上柔和幾分道:“南屏,你可知孤喚你來,是所為何事?”

“回皇上,臣女知道,您喚臣女來,是為了與北國和親之事。”蕭南屏俯身低頭,姿態極為恭敬,說話也極為坦誠。

蕭衍望著她,略有不滿皺眉道:“南屏,孤要的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絕不是一個不知隱瞞心事的矮鹿。”

蕭南屏抬頭直起腰來,直視坐上君王一笑:“皇上不覺得‘大智若愚’的人,才更不被人防備嗎?”

蕭衍望著下方跪著的這個姿容傾城的侄女,滿意的點頭笑說:“南屏不愧為我皇室中,最為機敏聰慧的女子,孤果然沒有選錯你。”

“承蒙皇上看重,臣女定不負使命。”蕭南屏垂眸淺淺一笑,好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水中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