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雲詩瀾點了點頭,侍衛護送雲詩瀾回了自己的營帳。
曼紗華走到他的床榻前,淵著眉目緊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拿出手帕替他輕輕擦拭,他輕輕皺了皺眉,睜開了雙眼:“華兒……”
這一聲叫的何其虛弱無力,曼紗華的心瞬時就軟了,這六年多以來她從未叫過他一聲著哥哥,每每提到淵著,她以“他”來代替,這六年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不遠不近,前看著勝利在望,卻在此處中了李方破設下的埋伏,太子淵著大軍損失慘重。
淵著重傷臥榻,數萬名將士身上多多少少也受了傷,大軍就此停在了第六座城內,還有五座,還有五座城池,隻要攻下,這下可就是淵著的了。
“什麼都不要了,你不會有事的,這幾日我會親自負責你的湯藥,監督你一碗一碗的喝下去,你會好起來的。”她淡淡道。
淵著點了點頭,她看著他身上被包紮好的血窟窿還留著血,紗布旁出是以前的舊傷疤,這六年多將近七年,他們誰都成長了不少。
她不再是那個嬌氣的華公主,淵著也不再是那個風塵不染的皇子,歲月在他們身上刻下了或多或少的痕跡。
她的感慨頗多,抬手拭淚,她道:“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你許諾過我什麼可別忘了。”
淵著剛要張口,卻被曼紗華用手堵住,她搖了搖頭道:“如若那時我還想要,你就給我,如若這道鴻溝我無法越過,你就給別人吧。”
“如果你不要,那我也要給你,這個位置絕不會給別人。有些事情讓它過去好不好?”淵著還是了,這次他每再沉默,他們彼此都清楚,這個位置指的是皇後之位,兒時的承諾還曆曆在目,他心中的皇後隻有曼紗華一個人。
曼紗華目光盈盈,勾唇輕笑,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兩人之間的這份平衡終歸是要打破的,可是她忘不了那成河的血流,忘不掉死寂的東夏國,空無一人的東夏城,和漫山遍野枯死的曼珠沙華。
盡管他後來重建了這一切他還是忘不掉。
她起了身,前去從軍醫那端了藥過來,再進來時,四、歌吟和上官錦瑒已經站在了淵著的床榻前,正在商議著事情。曼紗華正要轉身離去,淵著叫住了她,“你們先出去吧,晚些再來。”
“王爺好好養傷。”
歌吟側身從曼紗華身邊走過,平視前方,這幾年一直是如此,他對她的關心幾乎是不著痕跡,但卻又如此漠然,隻是不想叫她為難。
曼紗華端著藥坐到床榻邊上,一邊吹著藥汁,一邊淡淡道:“這六年多的日子,都陪過來了,剩下幾個月,再你未稱帝時,我還是會陪在你身側的。”
淵著沒話,他不想現在強迫她,他張了張嘴,曼紗華將藥汁一點點的喂了進去。
如此數日,在曼紗華的細心照顧下淵著的身子已經好了很多,可以下床走動,可以自己喝藥,但曼紗華還是堅持親自煮藥,將藥送到他的手邊,看著他喝下去。
甚至有力氣來取笑她煮的藥是他喝過最苦的,曼紗華展顏笑著。
今日還如往常那樣,曼紗華煮好了藥,把藥渣濾下,將藥碗放在托盤裏,旁邊還細心準備了去除苦味的蜜棗,她將托盤端了過去,門口的侍衛剛要行禮,她搖了搖頭,侍衛替她掀開門簾,她輕聲走了進去。
隔著屏障,裏麵上官錦瑒四歌吟又在同淵著商議著什麼,有好幾次,她端著藥進去,他們在商議事宜,淵著看著她來了,便叫了別人出去,今日她等一等也無妨。
“王爺今肅現在群龍無首,南王和南皇祖母早在七年多前去世,現在大軍又在整頓,我們是否一舉拿下今肅?”上官錦瑒道。
手中的托盤應聲落地,蜜餞藥汁撒了一地,淵著聽到了動靜急急忙忙的從屏障內走出,看到底下的殘汁蜜餞,一手掀開簾子,她已經跑得無隱無蹤了。
“是曼姑娘?”上官錦瑒問道。
淵著回過頭來再次看了一眼地下的藥汁點了點頭。
歌吟暗叫不好,麵色一沉,別開眾人側身從淵著身邊掠過,追了出去。
曼紗華漫無目的的向前跑著,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下來,她一直以為南王和皇奶奶還安好在今肅,自淵著將她帶走那日,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也沒有他們的消息,南王雖騙她與她成親,可她從沒正真的怪過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