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阿爹還在的話,我想我的生活大抵也就是這個樣子吧,起床有六七個丫頭服侍著,被人眾星拱月一般的簇擁著,提起阿爹我的心又開始難過了起來。
我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看著她們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又問道:“是誰將我從浴桶裏抬出來放到床榻上的?”
還是靠頭站著的那個姑娘低頭屈身道:“是公子將姑娘抱出來的。”
本是隻紅了耳朵的我現在連臉頰也跟著燒了起來,這麼陳文抱我的時候,我是光著/身子的,那他什麼都看到了。
還未大婚,竟被他看了個精光,往後我還怎麼麵對他正常的話。
想到這的時候,我的氣息微微的重了起來,隻覺得方才我睡著他所作的那一切叫我麵紅心跳,身子也有些躁動不安,總覺得這房子裏熱的出奇。
我抬手拭汗。
丫頭將湯藥端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呈到我的麵前,問道:“要奴婢喂姑娘喝嗎?”
我當即搖了搖頭,兀自端起藥碗咕嚕咕嚕全部喝下。丫頭又遞來了一放手帕和一個蜜棗,我接過手帕擦拭了嘴角,又將蜜棗放在嘴裏,那苦澀的味兒便通通消失了。
“姑娘方才發著燒,現下喝了藥還是捂在被子裏,出一身汗,這病自然也就好的快一些了。”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真滾燙的很,原來不是臉紅而是發燒。
“陳文什麼時候回來?”我拉住丫頭的手臂問道。
那丫頭訕訕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惶恐的跪在地上,眼中泛著淚絲,柔聲柔氣道:“是奴婢伺候的姑娘不好嗎?”
我想她定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忙抬了抬手將她扶起,“不是,你們都很好,很周到,我隻想問問陳文什麼時候回來?”
丫頭這才作罷,她屈身道:“公子回家中處理一些事情,怕是要過些日子才會再來看望姑娘,姑娘就好生將養著,需要什麼您盡管開口。”
我微笑道:“好了,你們都出去罷,需要的時候我會叫你們的。”
“是。”眾人再度俯身道。
等她們都退了出去,我這個緊緊繃住的弦才稍稍放鬆了一些,從前哪有這麼多人站在身邊看著自己的入睡,如今多了一屋子的人反倒叫我不習慣。
陳文這一去不知又道等到多少以後才可以見到他,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沒有著落,我側頭看去,那本厚厚的古書還放在我的枕側,與我形影不離。
花奶奶死前留了最後一句話給我,她道:“書中的人……是昔日的故友……若有機會,去找他……”
書中的人,是指曼紗華嗎?難道這故事中的人真的存在,這世上真的有淵國、東夏國、邪族的存在?
本是鬆下來的弦,又重新緊繃了起來,花奶奶姓花,她又到了昔日的故友,難不成這個日日給我講故事的花奶奶就是書中的曼紗華!
這對我來無疑是一種晴霹靂,仿佛這個故事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看著它的時候,它又猛地拽了我一把,將我硬生生的拉到了故事中去,成為故事裏的某一個人,然後參與故事的驚心動魄。
花奶奶留的那一句話到底是何意思,當時我心煩意亂來不及細想,現在想起,卻是恐懼不已,她為何要我去找他,難不成也與故事中的人有些什麼關聯不是!
我沉下心來,將古書放在腿上,素手翻開來看,之前的一些都是花奶奶給我講過的,但我怎麼看也看不懂這字裏行間的意思,甚至有好多字我都不認識,這下我可發愁了,要向弄明白花奶奶和這本書有什麼聯係,我就得認真往下讀。
我看著手上的寶石手鏈發愣,一覺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裏又見陳武拿著長劍奮力抵抗著一撥又一撥的錦衣,亂箭如雨,剛開始些陳武還能應付自如,往後便一根兩根三根,越來越多的箭插在他的身上,但他隻凝著眉,卻不喊一聲痛。
花奶奶也中了許多的箭,渾身是血站在我的麵前“綠奶奶再也不能給你講故事了。”
我拚命的哭喊,後來越來越多的箭也插在了我的身上,錦衣一一倒下,陳武和花奶奶也倒了下去,陳文騎著白馬穿著喜袍策馬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