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錚麵露凝重,他揮手示意道:“皇上累了,需要休息,扶他出去吧。”
“淵辰,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被吊在房頂的淵著怒吼道,他看不到身後的情景,不知落微的現狀是如何,他想著即便是母後去了,他也要陪她走完這最後一程。
臨出石門的淵辰轉過頭來看了淵著一眼,淡淡吩咐道:“放他下來。”出了密室,行了兩三步,淵辰止步,轉身回頭看去,對著李衛錚道:“裏麵的,除了淵著其他的格殺勿論!”
“知道了,現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登基了。”李衛錚頷首道。
淵辰擺了擺手,一臉疲憊之態,“不,最重要的是將他們二人好好安葬了,好讓下百姓看看朕是如何敬孝道的。”
李衛錚繼續頷首,淵辰踉蹌往前走去,他不能回頭,也回不了頭,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讓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永久性的閉嘴,這樣他的皇位才可以坐的穩固。
密室的石門被重重的關上,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吊著淵著的鐵鏈也緩緩的從上往下降落了下來,那兩隻手腕由於長時間的被吊起,承載著整個身子的重量,再加上鐵拷本就磨人,兩隻手腕已經被鐵拷磨了的出了血,還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他全然不覺得痛,被解開的他靜靜的站立在水中,水沒過了他的腹,就這樣站立了良久,他才僵硬的轉過身去,落微整個人泡在水裏,身上被箭穿透的地方早已凝固了血漬,她就那樣慘白著一張臉,嘴角還帶著死去時的微笑,閉上了眼,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母後……母後您醒醒啊!”淵著抱著水中的落微,任他怎樣叫喊落微依舊微笑依舊閉著雙眸。
他就這樣一直抱著落微,像時候落微抱著他一樣,安安靜靜的,誰都不話。
當密室的門又一次被打開的時候,侍衛將落微的屍體從他的手中奪走,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使不出半分力氣來反抗他們,最後一絲力氣也被他花光,侍衛將落微抬了出去,而他就靜靜的躺在這水池中央,落微死前躺過的地方。
又過了兩日,密室的門再次打開,迎接他的是淵芙染,她穿著一身鮮紅色的嫁袍,眼中含著淚,朱唇上是萬點嫣紅,她道:“皇上……讓我來接你出去,父皇母後不日就要下葬了,他讓你來送他們最後一程……”
石門外的透來的一束光刺得淵著睜不開眼,他不知道他究竟在這呆了多少了日夜星辰,今日來放他出去,想必這一切淵辰都已安排好了吧,隻剩這個前太子再來做做戲,這場鬧劇也就充分了,可以欺瞞得過下人了。
真是可笑,淵著嘴邊泛起一絲冷笑,他從水中站起,一身濕漉漉的走在門口,行到淵芙染身邊,看著她的一身九鳳嫁袍,低沉的問道:“父皇母後大喪,皇姐為何穿成這樣?”
淵芙染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嫁袍,抬頭左眼的一滴淚順著臉頰緩緩地劃過,淋濕了準備已久的妝容,她顫抖著雙唇開口道:“父皇母後再也不能看著我出嫁了,今日穿這一身是給父皇和母後看的,皇弟……皇上等父皇母後入葬後便送我去邪族完婚,公子尚在邪族,婚事再也拖不得了,不然真是要給淵國蒙羞了。”
淵著別過頭去,悄悄抬手將混沌在臉上的淚和水擦幹,出了這道門,今時不同往日,他再也不是什麼太子,他要麵對父皇母後的辭世,麵對殺父弑母的皇兄,麵對外麵等著看好戲的朝臣們,他不可以軟弱!
“皇弟……”淵芙染將手搭在了淵著的左肩上,語重心長的道:“千萬不可衝動做了什麼傻事,如今下已定,民心歸順,他已是注定了的辰帝,你若還想著蜉蝣撼大樹,他便不會再給你生的機會了!”
“我明白。”淵著罷上前大步走去,他幾日未曾梳洗,身上還濕漉漉的滴著水,這些他全然不顧,冷雪地他便跪在靈堂前,這一跪就是七日,正午濃烈時,汗如雨一般的侵濕著他的白衣衫,半夜深夜寒時,冷風瑟瑟直直的灌入他的領口袖口之中,他亦是巋然不動。
直至淵帝、落微皇後下葬之後,他這才病倒在了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