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著斜過頭去掃了一眼麵不改色的曼紗華,不知該為她的機智暗自叫好,還是該為她的撒謊而擔憂。
謊言一旦誕生,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最後背負太多隻能讓撒謊的人喘不過氣來。
在某些迫不得已的事上,淵著隻選擇默不作聲,他知道撒謊的痛苦,所以能少一次則是一次。
你一言我一語,客套之間,幾人已經走到了會客大堂。
殿中背對著一個粉衣墨發的男子,殿中的男子當即吸引了曼紗華的眼球,因為世間男兒極少有穿粉衣長袍的,這種粉色還是那種隻有最嬌嫩的女孩子才會穿的顏色,其他女子若是膚色不好都是斷不敢選擇這種粉色作為自己的衣裳的。
就連麵如桃花的淵芙染也是穿著正常的牡丹粉,如若不是他的肩寬,發飾來斷定他是一個男子,那麼曼紗華倒真的會以為這位背對著自己的人是一個嬌嫩的姑娘。
她越發好奇這位穿粉衣男子的正麵了,是何等的膚色才能配得上這種衣衫……
然,薛丞相已經故意提高了幾個音調示意巫女與貴客前來,而,粉衣依舊是巋然不動,認真的研究著牆上的山水畫。
曼紗華與淵著為客不好前去些什麼,隻得一次坐下,丫鬟上了茶,曼紗華細細的喝著,不時的偷看幾眼這個從開始到現在仍未轉身的男子,心裏已經把對策忘得一幹二淨。
“巫女……巫女!”念兒拽了拽曼紗華的衣袖,她這才回過神來,道:“怎麼了?”
念兒不語,用眼神示意曼紗華,對麵的薛丞相應是了什麼。
可方才自己走神走到山水畫中去了,全然不知其他的事情,她又道:“薛丞相方才什麼’?”
薛丞相依舊訕笑道:“微臣適才是再向巫女與貴客解釋來著,畫卷麵前的那位公子,是個怪人,巫女與貴客不要理會便是。”
“哦,怎麼怪了?”提起粉衣,曼紗華的興趣就來了。
薛丞相滿臉盡是奉承的笑意,道:“這位公子不是我東夏國人,所以對一些禮節不是很清楚,隻喜歡研究一些花花草草的,前些拿了金葉子來到微臣府中,這邊長住了下來,平日也不與外人交流,沒事就出去一人逛逛街巷什麼的,所以還請巫女貴客不要見怪啊!”
“原是這樣。”曼紗華歪著頭,看去,難道他不知眾人已經坐在這裏半響了?這是什麼國家的禮節,就算是牧民也知來了客人轉身過來問句好的,而他卻如此不知禮數,想必真是一位怪人。
“這是廚房做的如意糕,還望巫女貴客喜歡。”話時,丫鬟已經將糕點呈放在了木桌上。
既然做戲就要做全套了,曼紗華捏起了一塊如意糕放入口中,心中思量著接下來的話,該如何開口提及趙青慘死一事,該如何為他討一個公道,該如何提及薛丞相與管老板這層關係。
淵著不動神色的看向薛丞相,薛丞相眼中暗光一閃,隨即恢複了常態,他訕笑著,搓搓雙手道:“巫女,微臣今日倒是聽了一件事,隻是……不知這事會不會讓心係下的巫女上心啊!”話間薛丞相也撇向了一旁的淵著,四目交彙,安靜的電閃雷鳴頃刻間便彙成了最尖銳的話語。
薛丞相又道:“貴客不是早前隨著其他貴客回去了嗎,怎的今日又在這裏見到了貴客?難不成……”
“這是淵的事,薛丞相多慮了。”淵著當即打斷了薛丞相的猜測,轉口道:“什麼事,薛丞相還是與巫女具體一罷,畢竟在這,東夏的事才是大事。”
薛丞相先是一愣,緊接著訕笑道:“哈哈哈……貴客所言極是,是微臣多嘴了,還望貴客不要與微臣計較啊。”
“無妨。”
薛丞相又道:“今日城郊發現了一處屍首,不知巫女與貴客知曉不知曉……在東夏城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微臣的疏忽,微臣不才,對於家中無人的這種情況隻能冷處理,卻也知會被更多百姓聲稱不服,今日既然巫女前來視察,倒不如這件事就交給巫女處理,想必巫女處理得結果定叫眾人心服口。”
薛丞相話畢,曼紗華淵著四目相對,想不到這隻老狐狸竟惡人先告狀,今日前來沒有先開口質問他趙青的事情,卻叫他反提及,不知他心裏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難道全權交給曼紗華處理,他就不怕所有矛頭都指向他自己嗎?
還是他早有打算,惡人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