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驅雀為獵
雪還在樹枝上與風為伴,涼淡,洗去了往日的不堪。
汐顏站在庭院中,看著院中的白色,歎息。何時才能雲開霧散雨淅淅,鴻雁歸來風雜暖。
覺察到夢若的到來,汐顏做萬福,“王爺。”
夢若穿著一身淡藍,緩緩地走到廳前,“汐顏,三清宮的雪好看,還是,王府的雪好看?”
“自然是宮外的雪好看。”汐顏直起身,望著台階上的夢若,答道。
“是啊,宮外的天要大些,雪都甚是好看,”夢若看著院中的雪,輕輕地蹙了眉,“宮裏的和宮外的雪,好似,一樣的白。”
“確是如此。”汐顏看著雪,思索了一番,又看了看夢若,答道。
“為何跟隨本王出宮,宮裏可順手些。”夢若淡淡的望著院中,眸裏沒有一絲波動,仿佛一切都不在眼裏顯現。
“王爺既然已經知曉,為何還帶我出宮,還離我這般近。”汐顏眼神瞬間變冷,緩緩地靠近夢若,仿佛下一刻便要撕咬上去。
“我們不是同路人麼?”夢若偏過頭,笑著看著汐顏。
汐顏一愣,糾結了半晌才狠下心,半跪在地上,“閆惜誓死追隨王爺。”
閆惜跪在地上,一股哀傷襲上心頭,“閆家忠心愛國,卻也不插手皇家之事,卻在十三年前。閆家上下千餘人口啊,都被那個狗皇帝給殺了。就是我,也是宏景叔叔從死人堆裏抱出來的。”眸裏早已泛紅,卻是咬著牙,不知是憤怒還是堅強。
“十三年,又是一個十三年。”夢若先是低喃,再是望著院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不怕我將你移交官府。”卻不是詢問。
“如王爺所言,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閆惜沉著聲音,看著夢若,深深的,像是要把夢若死死的烙在心裏。
夢若仿佛沒看到閆惜的目光,仍是看著雪地,幽幽一歎,“雪裏好似有些什麼。”
“奴婢以閆家先祖名義起誓,認文王為主,誓死追隨。”閆惜直了身軀,並了三指朝天,宣誓。
“宇軒國律曆,犯上者,女子,充當官妓。‘浣塵館’是個不錯的去處,你便去那兒吧。”緩緩轉過身,夢若頓了一下,卻也沒做過多的停留,便是進了大廳。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高呼打破了寂靜。
“楚王來訪。”
方伍皺了皺眉,佝著腰,“王爺,楚王這般可不合規矩。”
夢若輕輕地啜了口茶,放下,“無妨,他是本王的親哥哥。”
“弟弟,近日來可安好?”聲音透過風,灌了進來,冷得雪也在顫抖。
“哥哥安好,弟弟心安便好。”夢若站起身,卻並未迎上去,僅是看著天祁隨意地坐在左側的主位上。
“僅是一夜,弟弟風流之名可是冠實了。”天祁端起方伍上的茶,茗了一口。
夢若微微一笑,“一個宮女罷了,卻還不知感恩,打發去了浣塵館。”
天祁冷冷地勾了嘴角,“弟弟可真是無情啊。”轉的站起身,“本應陪弟弟,可母親後事繁冗,實在沒閑時,便不陪弟弟了。”話剛剛說完就離開了,留下桌上僅餘半杯的茶水,溫的涼涼。
“王爺。”方伍皺著眉,站在夢若身側,欲言欲止。
“汐顏可安排好了。”夢若平靜的說道,似乎毫不在意。
方伍也知趣,沒有在那個問題上糾結,“安排好了,做了藝妓,說是陪過王爺的人。”
夢若眨了眨眼,歎息,“下去吧,本王累了。”
“是,王爺。”應了聲,方伍就退了下去,隻有夢若一人,坐在那兒,不知在思索什麼。
院中,效書掃著雪,仔仔細細的,沒有一絲馬虎。
“效書,可知王爺送了那個宮女去浣塵館?”鄢顏抱著被單晾在竹竿上,壓低了聲音,問道。
“王爺的心思豈是我們這些下人可以揣測的,你還是不要過於好奇了些。”效書沒有理會,仍是掃著地。
鄢顏撅了撅嘴嘴,卻也沒有再說什麼,直到時雨嫣到來。
“那兩個,可是無聊,要不出去休息片刻?”時雨嫣睜大了眼,問道。
“額,咱們是下人,可不能隨意的,時姑娘說笑了。”效書尷尬的回應。
“嘖嘖,真是忠仆啊。”時雨嫣覺得沒意思便獨自走進了大廳,看著夢若一人坐在那兒。
時雨嫣自覺地在右側的客位上坐著,卻是趴在桌上,右手食指無聊的敲點著桌麵,毫無形象。
“俏王爺,怎麼,遇上什麼事了?”語氣裏有些幸災樂禍。
“本王……”正要說卻是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