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實話嗎?”
“自然。”楠湘忽然十分害怕,她怕他再次讓自己恐懼。這個生命裏麵獨一無二的男人,原以為是想要接近的,可彼此的感覺許多時候卻是這樣陌生。
“全天下人都知道十三兄弟是我的弱點,狡兔死,走狗烹。對於一個帝王而言從一開始便沒有什麼兄弟,而作為屬下來說,他們早已經超越了我容忍的底線,兄弟之中所到底司徒最聰明,知道我早已動了殺心便一直高調擴張勢力與我拉開距離,若不是我激怒了他,他也不會出去尋你,更不會死!”
“那杏遙呢?”
“不不不!杏遙不是我殺的,他死在女人手上,好在他死後斬非與斬嬌對我更加忠誠。”
“你將每一個人利用得一幹二淨之後便將他們踢開,甚至他們的死都會對你有很大幫助,借著杏遙的死換回斬非的忠心,借著司徒的死堂而皇之向星泊開戰,你不怕有朝一日除了權勢之外一無所有嗎?”
“得到天下的時候我已經得到了一切。”
玄奕不自信說出這句奉若神明的話,他在心裏對自己說過無數次,但此時麵對這個最愛的女人時卻是有了前所未有的懷疑,想起母妃生前一遍遍告誡他造福百姓,不要為她報仇,可自己十多年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將身邊所有人都變成了棋子,若是母妃看到會為他驕傲還是斥責他所做的一切。
楠湘沉默了,玄奕已經不是她能改變的,他們有過十分美好的時候,那時候玄奕的笑容是真實的,是權力蒙蔽住了他的眼睛,他不能再添殺戮了,否則血的味道會將他的自我吞噬,楠湘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要阻止這一切。
“我想見歐陽一麵。”
玄奕沉默許久“我初到軍營之中還沒有歐陽大,那時候我便已經失去了一切,段慶對我管教十分嚴厲,每一日的訓練都是非人的,若不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我不會有今日這樣的成就,你若是想讓歐陽獨立,就不要給他太多的庇佑。”
“我隻是不想歐陽變成你這個樣子。”楠湘冷冰冰說一句。
玄奕冷笑,雖然任何話都沒有這一句傷人,本就是弱肉強食,他有什麼不好?隻是方才玄奕忘記了說一句,現在的歐陽鳳舞還有她這個姐姐可以依靠,他八歲的時候卻懂得隻有依靠自己。
秋風蕭瑟大雁南飛,大風揚起的沙塵迷得整個世界隻剩下飛灰。
楠湘一人一馬,前方一頂孤零零的轎子,掀開轎子,鳳舞已經撲在她懷裏。對於鳳舞的記憶還是停留在那個小小的大爺身上,小小的一個孩子恨不得告訴全天下他有錢,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被寵壞的孩子何時落得這樣狼狽,若是當時的鳳舞知道出來之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即便知道最後會見到她,還會出來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