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納市正不停地下著雨。雖說不知道具體的開始時間,但是自從早上睜開眼睛開始,耳邊就一直是嘩嘩的雨聲了。一直到學校已經延遲一小時關門的現在,雨水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現在可不是雨季,突然出現這樣異常的天氣,人們也覺得很奇怪,而且昨天晚上的天氣預報也顯示今天會是個大晴天,這下真不曉得專家們會做出什麼樣的解釋。不過拜這場雨所賜,這個平實喧囂不已的城市寂靜了不少。雖然也得罪了不少生意人,這樣的天氣,讓他們的顧客比平常瞬間減少了近九成。“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劉翎風一般衝進館裏,臉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因為沒有雨傘的緣故,整個人仿佛是從水裏麵撈起來一樣,從某種角度來看的話,他也在製造著和外麵一樣的天氣狀態,整個人站的地方很快就被劉翎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打濕,並且開始向外蔓延。為了不將整個地板弄濕,劉翎隻好站在原地,東張西望尋找著老板的身影。老板並不在大堂和訓練室裏,隻有節能燈管在孤零零地發出光芒,如果場麵在亂一點,上麵積滿灰塵的話,劉翎絕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在課上十分良好的睡眠而變得和瑞克·格蘭姆斯一樣,一覺之後就來到了傳說中的行屍走肉之地了。老板先生經營的是劍術館,就目前來說的話,是一種十分稀罕的店,整個國家都不會有幾家,畢竟劍術的修煉十分艱苦,一般來說,從四歲開始訓練,到四十歲都不一定會有很高的成果,而且劍術必須經過實戰才可能具有對抗性。不過作為學校的選修課還是很熱門的啦,相比別的冷兵器,劍術還有拗造型的奇特魅力,這也是大眾學校裏唯一的兵器課程,不過隻是選修就是了,主修課、必修課什麼的還是神術課程。修習劍術的大部分人也都是選擇了在學校進行選修劍術,一般不會有什麼人會另外找劍術館來學,作為一門輔助性學科,這也是它的極限了。眾所周知,神靈是這個世界的最終形態,據說他們是一種與世界本源相似的形態——靈的存在,雖然具體是什麼樣的,現在也沒有人知道,畢竟人類對於神靈的認識都在教義典籍上,誰也沒有親眼見到過神靈,如果硬要說有人見到過的話,隻有傳說中的三皇了,不過,這些也都是典籍中的記載。皇者是最接近神的人類,神靈意誌的傳播人,也就是明曉神靈意誌的人。地位差不多就相當於古代的皇帝,這或許就是人們稱之為皇的原因。至於劍神,在古時候曾經是獨霸天下的大眾神靈,在那個短兵相接的年代,傳說擁有最強戰鬥能力的劍的神靈擁有最廣泛的信徒,但是相比武術,神術的作戰能力明顯更強,隨著人類對神術和蘊含神術的建議典籍的研究和開發,信徒可以更好地獲得神術,所以可以讓信徒獲得神術的神靈很快取代了要靠自身努力鍛煉的武神的地位。所以現在就連劍術館都快絕跡了,唯一的一座劍神大學也因為招生問題麵臨著關校的危險,隻有幾個大的省市的武神通校還在堅挺著,雖然也在教授劍術,但是以拳腳功夫為主。關於其中劍神為什麼更加式微的原因,江湖上流傳著各種各樣的版本,其中最廣的版本是:劍皇大人為了成就神靈,將神靈意誌據為己有,想要通過獲取更大的力量成就神位。當然也有人說劍皇已死,畢竟新的劍皇上台後,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還有就是劍皇內部叛亂,為了不讓神靈意誌落入叛亂者之手,劍皇將神靈意誌毀掉了,自己也被叛亂者殺死。不過,劉翎對這樣的小道消息向來就是漠不關心的,不管是對神靈意誌,還是劍皇消失,這些距離劉翎的生活都太遠了。“自己很喜歡劍術沒錯,但是喜歡的是劍法,不是劍神,更不是劍皇,是不可能成為劍神信徒的。不管怎麼說,劍皇大人還真是莫名其妙啊,昨天宣布上台,今天就失蹤了。”劉翎將自己濕噠噠的頭發向後麵整理了一下,避免頭發上的水漬繼續在臉上流,同時胡亂地抹去自己臉上的雨水。“小翎子!”耳邊突然響起讓劉翎感覺十分尷尬的昵稱,一道黑影就像是發狂的烈馬一樣幾乎就在聲音落下的同時就衝到了劉翎身前,接著仿佛遭遇莫大痛苦一樣,拜倒在劉翎身前,手臂一攏,緊緊抱住劉翎的雙腿,用一種女子式的哭腔大喊著,“怎麼會這樣,你終於被水鬼拉近河裏成了替死鬼了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早就跟你說做人不能太小氣,工資不能獅子大開口,放心吧,以後每年的清明重陽保證送上三柱清香。”那仿佛被負心漢狠心拋棄的癡情女子的哭喊聲,劉翎真切地感受到了極深的惡寒,因為雙腿氣血不暢而造成的臉紅瞬間蒼白了下去。沒錯,這人就是老板,順便也是館裏的教練老師。具體姓名不詳,隻是讓劉翎喊他高大叔而已,目測在一米九以上,身材也是極具衝擊性,站在一邊,身寬體胖,完全像是一堵牆。劉翎曾經惡意地揣測這個叫法的正確順序不是高、大叔,而應該是高大、叔。稱其為高大、叔,完全沒有任何的違和感。仿佛被人扼住喉嚨一樣,老板先生突然停住了哭喊的聲音,露出了一副我懂了的神情,保持著跪姿向後移動了一段距離,在地上留下了兩道清晰的水痕,手顫抖地伸進口袋,像是做出十分巨大的決定一樣,狠狠地咬了一下牙齒,發出如同兩個鐵錘互相敲擊的聲音,同時“mytooth!”的聲音響徹雲霄。老板秀逗了嗎,雖然自己目前的形象和水鬼是很像沒錯,但是你的招子也放亮一點啊。劉翎不禁這樣想到。高老板因為疼痛渾身顫抖著,也顧不得清理嘴角的紅色,哆哆嗦嗦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鮮紅的票子,恭恭敬敬地擺在麵前,然後手撐在身體的兩邊,神色十分嚴肅,然後頭砰地一聲磕在了地上:“老板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家人,這是一直以來欠您的工資,敬請收好。”唔唔唔,老板還是很有良心的嘛。劉翎發出這樣的感慨,然後身體站定,用左腳作為支點,帶著呼嘯的風聲,右腳如同子彈一樣飛出,狠狠甩在了高老板的臉上:“我才不會把家人交給你的!給我好好地還錢啊!滿嘴的番茄汁的味道,你想誑誰啊?”劉翎露出憐憫的目光,看著仰翻過去,鼻血橫流的老板,一張張數清楚地上的錢後,放進自己的錢包裏,悲哀地歎了口氣。“這不是還差的遠嗎,才隻有三分之一而已。然後剩下的呢?別想用今天這場戲就可以抵消掉。”“不不不不,在下今天絕對是真心的,先前閣下形象與水鬼一樣,在下以為閣下被水鬼拉下河中稱為其替死鬼,在下十分心痛,好友竟如此喪失性命,所作所為皆因在下悲從心來,絕不知道閣下如今扔是活生生的。否則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詛咒閣下啊。”老板十分熟練地從仰翻的狀態重新恢複到跪地磕頭的狀態,虔誠地說道。劉翎嗯嗯地點著頭,然後頭一歪:“所以,你想抵消欠款的幾成?”老板先生眼睛仿佛日光燈一樣,射出兩道耀眼的光線:“十成。”“…………死吧!”劍出鞘,訓練用的木劍此刻竟然仿佛成了經過千錘百煉的名劍,發出冷冽的寒光。“我開玩笑的,請手下留情!”千鈞一發之際,高老板的手中瞬間多了一個十分厚實的紅包,不對,應該是粉白色的紙包,不對不對,應該是一個轉手無數次,紅色都被蹭掉的紅包。以高老板的身家,能保持這樣一個劍術館至今沒有倒閉已經頗為不容易,拿出這樣一個破爛不堪的紙包,劉翎也表示可以理解。雖然表麵上很厚實,但裏麵絕對隻有前後兩張是真票子,其餘的都是用紙來充數的。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高老板那宛如魔法般的手法,他今天可是穿的一件短袖,根本沒有地方去藏這麼厚重的一個紅包,但是就在劉翎的眼前,先前手裏還是空蕩蕩的,一瞬間就多了一個厚重的紅包,就像是電視綜藝節目中的魔術一樣。劉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高老板看著,心中越發感覺,來的時候要是拿個放大鏡,不對,要是拿個顯微鏡就好了。要知道他的這些小技巧可從來都是求人的高明手段,雖說隻對劉翎起作用就是了。當初忽悠劉翎來當教練老師,高老板就是用這樣的手段,當初還誇下海口,說,來我這裏訓練幾個月,別說這些小技巧,就是偷天換日這樣無敵的神通你都能學會。在最開始的時候,劉翎以為自己是來做學生的,每天完成老板交代下來的任務,拔劍多少次,刺擊多少次,完美完成任務。可慢慢地發現不對勁了,每天老板隻是交代下來任務,然後就一個人躲在櫃台裏去愜意地喝茶,美其名曰:你就相當於是學校裏的課代表,幫助學員是你的職責。所有的訓練,甚至指導學員都是劉翎自己來做,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知道自己不是來當學員的,而是來當教練老師的。“怪不得,自己來當學生卻不用交學費。”於是劉翎便去討要工錢,又被高老板一陣苦肉計外加魔術表演,愣是從五千月薪縮減到一千月薪。受不了劉翎狂熱的目光,生怕劉翎看出其中奧妙,高老板慌忙從背後推著劉翎,亦真亦假的關懷道。“好了,好了,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吧,別著涼,今天沒人來,水可是很幹淨,拿來喝都是沒問題。”“你的衣服拿來我洗,雖說在下雨,但是用暖風機,應該也能吹的幹吧。”高老板拿著衣服心滿意足地哼著奇怪的調子離開了,臨走前還偷偷摸摸地看著劉翎的某處,嘴裏發出嘿嘿的笑聲。喃喃自語:“革命尚未成功,tongzhi尚需努力。”嘛嘛,聲音太小,含糊不清的不知道說的是同誌,還是童子,但是不管是哪個,劉翎都有一種方才為什麼沒有一劍劈了他的後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