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的看了那男人一會兒,見他始終抱著自己的肩麵色蒼白的冒冷汗,即便暈過去了也依舊如此,便微斂了眉,緩緩轉身,走到掛著油燈的牆邊仔細查看起來。
雖然這個男人來曆不明,還故意把我拖到了這個鬼地方來,但說句真心話,如果今天沒有遇見這個男人,是我一個人在上麵那個房子裏,而發現了這樣一個地方的話,出於對這件事的好奇,我也會下來的。
所以,雖然這男人有點過分,但在正事麵前,我其實挺大方的。
即便要算賬,也可以等那家夥醒了再說,反正他是跑不掉的。
嗯,就是這樣,我果然很大方。
心裏打定了主意,我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眼下的油燈上了。
剛才匆匆一掃而過,我竟然沒有發現,眼下這個油燈是死人做白事時放在棺材底下的天燈!
參加過別人家葬禮的人都知道,在做白事的那幾天,會在屍體棺材底下擺一盞小小的油燈,燈芯是白色的,而油就是從自家裏倒的柴油。
就像是眼前的這個一樣!
我眯著眼盯著眼前的燈看了三秒,本來以我的潔癖,是不太想湊近去聞一下的,然而不知怎的,我腦子裏微光一現,忽然就想到了從顧家出來前感受到的。
那個特別特別想跟著我出來,卻又因為受我控製以及不敢惹我生氣而不甘心的撓門,並軟軟的衝我撒嬌的莫離,心裏倏然迫切的想要快點解決掉眼下的事,早點回去見他。
看看他是不是又委屈又拿我沒辦法,最後氣哭了。
……雖然這個想法來的突然,並且有種濃重的,我很討厭的不受控製的感覺,但沒由來的,我就是想順著心裏的想法,好好的任性一回。
而且,吻他的時候我不就在心裏決定好了嗎?既然他那麼喜歡我,非我不可,而我心裏現在又有那麼點小小的悸動,為什麼不去試一試呢,難道要現在錯過而將來後悔嗎?
我才不要。
我抿了抿唇,隻要一想到那種本來可以擁有,卻因為我的猶豫和逃避而硬生生變成遺憾的感覺,我就覺得完全不能忍。
想來想去,我心裏一橫,身體微微前傾,索性借著一股狠勁,說湊就湊了近去,鼻尖在距離油燈一厘米前堪堪停住,屏住呼吸仔細的聞了聞。
竟然不是柴油!
我蹭的一下直起身子,遲疑的抬起剛摸了那洞口的右手,放在鼻尖聞了聞,又湊到那油燈麵前嗅了嗅,真的不是柴油!
這插著白色燈芯完全按照正常蠟燭燃燒的油燈,竟然跟我之前摸到的混著腥味的人皮血洞是一個味道!
我皺起眉,緩緩聚攏五指,目光在上下左右四處看著,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
果然如此,這裏設了鎮壓厲鬼的陣法!
而且還是三重陣法!
之前我就在猜,覺得這下麵看著像一個墓地,現在深想一下,這地方真的有可能就像我猜的那樣,是一個什麼死了幾千年的,身份極其尊貴的“大人物”!
可是桐城幾千年前的曆史早已經被後人們猜想的麵目全非了,就連曆史學家們費勁千辛萬苦拚湊出來的“真實”,真的要推敲起來,也有很多地方是接不下去的。
追溯幾千年前的曆史,根本找不到這是個什麼“大人物”的墓地。
而且就以上我想的那些,還都是無神論者的想法,要論相信牛鬼蛇神的那些人來講,很有可能我現在站著的這個墓地是幾千年前的“仙人”們的。
反正想破了腦袋,我也沒法確定,這是個什麼“人物”的墓。
算一下我剛從上麵掉下來的深度,大概是五層樓的樣子,而按正常思維來想,即便是哪個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人物,也不肯往地底下挖五層樓吧?
五層樓有多高?
標準算是十六點四五米,粗略一點的也都十五米,就算它是十五米了。
問題是,往地底下挖十五米,這樣的深度,在幾千年前能用什麼工具挖?且不說它能不能挖,就光是想想地底下挖到一定程度就溢出來的水,這也是個很大的問題吧?
總而言之,在我看來,這個墓地處處都很詭異,甚至大膽一點,聯係到之前顧先生他們的驚惶失措後又恢複正常的詭異狀態,我心裏總有種隱隱的感覺,感覺這些東西連在一起,就是一條很深很沉的陰謀!
我收回思緒,目光緩緩落到地上似乎已經疼得沒有力氣,癱軟著昏迷不醒的男人,若有所思……